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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毕,姜洵如脱力一般瘫在榻上。

片刻后,他睁开眼,只余满目痛色,恍如隔世。

幻想源自于渴望,梦境,亦是现实的投射。

而最令人痛如自抑的,是梦境中的某些场景,本可是现实。

缓了一会儿后,姜洵坐起了身。他伸手,自御榻之侧的壁龛中,取下一方木匣。

匣中,静静卧着几样东西。

除去他们二人共同的孩子外,她留给他的,仅有一卷和离书、一只银簪,一封书信,以及一枚无事玉牌。

银簪上,金雀花栩栩如生,而时隔一年,那信上粉白的木香也好端端地开着,不曾凋谢,可那描花之人,却离开了他。他的心,更是如同玉牌之上的裂痕一样,枝枝蔓蔓、寸心欲裂。

盯着那书信,恍然间,他再度想起,她那时给自己写信的心境来。

为何那般,皆因他待人太冷,让她心间有诸多不敢。

她为和离找的那个借口,本是成婚时,他便用来威胁过她的,那时她是何等反应?

新婚第二日,自他说出那番话后,他们夫妇间的地位,就没有对等过。她对他,永远是小心翼翼的讨好。而她的卑怯,更让他所有的肆无忌惮,都有了正当理由。

理所应当四个字,没有平等可言。

只要是他给予的,好的不好的,她都要无条件接受,不容置喙,不予解释。

或者说,他给,她便要受着,他不给,她便该忍着。

他只看得到自己的犹豫与踟蹰,只关注自己的苦衷,而她表露出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却也下意识屏蔽于心。

日夜相处间,他他贪她的温软与娇嗔,固然怜她喜她,可那份怜那份喜,又往往带着附于骨子里的,高高在上的施舍。

在宁源时,他和她的那段时光,他是贪恋的,是沉醉的,是享受至极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大多数时候,他亦在做壁上观,享受她那份讨好的同时,却又睥睨着她的卑怯。

也正是因为那份保留与高傲,让他不曾意识到自己的心意。

明明,她早便摘获了他的心。他自己,亦早已将她拓在心中。

而从宁源回来后,他所做的那些事,他从没想过要解释,一次都没有。而他想的是她该相信他么?不是的,是她不该生出不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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