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离开片刻,那样的对待,才叫真正的欢喜罢?而非是如自己那般,总是傻傻贴上去,得了他于寂寞时,那手指缝里漏出的一点宠爱,便误以为可与他海枯石烂了。
可原来,接受自己只是得了夫婿一时的喜爱,明悉自己并非不可替代,也没她想象中的那么难。
听曲锦萱语气这样平淡,桑晴急了:夫人就不怕她今后再下毒手?
所以今后咱们都要多长个心眼,轻易莫要信人。曲锦萱语气微冷,字腔亦是沉静的。
莫要交心、莫要想着依赖谁,更加,莫要有任何不切实际的企盼。
桑晴望着镜中那张娇颜,感觉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她们夫人依旧夺目的芳容,而陌生之处,却是夫人先前的软糯之气,像是已被剥离出身体,而那双姣姣美目中曾有过的亮色,则似是被磨成了一汪静泉,或者说,也如死水般安谧。
犹记得,在得知那碗酥酪中确有落胎的虎狼之药,而爷却突然要把那该死的花姨娘给带去开梁时,她险些以为夫人要承受不住。可令她感到无比意外的是,夫人的眼发了会儿直,便蓦地笑出了声。
打那以后,本就平静得有点出奇的夫人,愈发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不知这对夫人来说,这是不是可喜的变化,但至少,夫人真的,再没有哭过了。
48. 家宴 那笔银钱,夫人不肯收
【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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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府。
没有张灯结彩, 更不见宾客盈门,怎么看,也不像是府中有喜事的模样。
时人于四十有五的年岁, 若想大操大办, 也是很常见的排场了。而原本在曲敦的计划中,他也是想过要风光一回的。可盛景都梦过几遭了, 临到这日, 却不得不熄了那份心。
若论原因,便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嫁入东宫服侍太子的嫡女失了宠,一直被幽禁在东宫的仪正殿内,时至今日还没被放出来。而太子殿下,前些日子又不知因何事触怒陛下, 被关了禁步, 是以这几个月来,曲府不说夹着尾巴做人, 铺张, 却是怎么也不敢的了。
既是没有大筵要忙,府里头下人手上的活计也松快好些。这会儿,几名被分去拾掇园子的粗使仆妇们, 正一边做活, 一边闲聊。
诶,都瞧见了么?三姑娘今儿又是一个人来的。先说话的, 是个掸着土的麻脸婆子。
在她旁边,正修剪着花圃的秃额婆子接嘴道:瞧见了,有甚好意外的?早先回门,三姑爷都没陪着,何况今儿只是个生辰宴?我看三姑娘那肚子已经顶起来了, 得有四个多月了罢?
应当接近五个月了?三姑娘天生骨架子小,不显怀。另一侧,弯腰拔着草的肥嘴婆子啧啧有声:说起来,那章王府里头真是乱乱糟糟,跟满奉京城的笑柄似的。府里头一个妾室跟小厮跑了,咱们三姑娘这位正室,听说又与太子殿下不清不楚的怪不得三姑爷要宠妾灭妻呢,大团绿云盖顶,哪个男人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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