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声的,仍然是他那位横悍的老母。
孔婆子对着姜洵气愤不已:大人,我老婆子这儿子都这么大年纪了,人说宁拆一座庙莫拆一桩婚,您怎能做这样的事?她粗声粗气地:这是我们的家事,大人也要管么?人说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何况大人还不是我们宁源的父母官!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些?
姜洵也不气,只秉着不带温度的语气道:那便请季通判来评个理罢。
少顷,季岫来了,也不多问一句、多说一声,直接便道:由本官作中人,证你二人和离。
孔婆子扯着嗓子大喊:不成!
季岫板着脸,声无起伏:老妇人,阻挠本官办差,本官可命人捉你到府衙,打你十大板子。
孔婆子脖颈子一缩,脸上青青红红变个不住。可她也清楚自己家里的家境,知道这个儿媳要是走了,她这儿子就当真娶不上媳妇,她自己也少了个供奴役的儿媳。
因此,在心下计算了几番后,孔婆子梗着脖子道:和离也成,我有条件!
众人看她。
孔婆子昂着脖子、振振有词:她在我们家白吃白住这么久,力气小得跟鸡崽子一样,连锹犁都扛不动,不给我们补些银钱,别想拿到那放妻书!
对此,季岫只略微沉吟了下,便问方才护着女儿的妇人:你女儿嫁到他家时,可有带嫁妆?
那妇人愣了下,连忙瞻头:有的有的。
嫁妆可还在?
不在,足有十几银子,都被他们给霍霍完了!
季岫点头:那好,你迟些随我去府衙,让师爷给你拟篇状纸,告他家侵吞你女儿嫁妆十几两银子,我可将他收监了。
一听要状告要收监,孔婆子母子顿时声怯气短,讷讷不敢言。
季岫再度问道:放妻书,签是不签?
签、我们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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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黑脸男子在放妻书上摁了自己的指印,听着季岫的话在耳边:解怨释结,自此一别两宽,互不纠缠。
瞧着柔柔弱弱的、平时总是黏着自己的小妻子,这会儿却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黑脸男子一时急火攻心。
他看向姜洵,硬声道:希望大人您家和人乐、伉丽相得,可切莫像我今日这样,落个被妻迫离的下场!
你说什么?姜洵周身泛起冷意,他眼眸微眯,目中漫过寒鸷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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