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若不出这郡守府,还当是在奉京哪位高官府中做客。
讽刺的是,只要一踏出这府门,不管往哪个方向,走出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能瞧见到处都是衣衫褴褛、面黄饥瘦的灾民。
而市集之上,除了摆卖蔬果杂用的摊位之外,随处可见的,便是卖儿鬻女之人。
街市边,小童们或是抱膝而坐、或是蜷成一团,个个眼中俱是呆滞与茫然,而卖人的父母眼中,则充斥着困苦与无奈。
若再往城郊走,则到处都是漂毁的农田与毁损的屋宇。
遍地饿殍,触目惊心。
明明是遭了洪灾,可宁源这郡守府中,上下官员这会儿却似弹冠相庆一般,对着美酒甘食,尽是道不完的快活。
此刻,几乎宴桌上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那身姿曼妙的、领舞的女子身上。
那舞女身段曼妙、姿色颇得,眉间金钿娇艳动人,那身上穿的,也是低领薄纱的舞服,动作稍大些,胸前两座玉山便一颠一颤的,直将席上不少爷们儿的魂都快勾没了,个个心头酥麻,恨不得把眼睛都贴到那舞妓身上去。
主座上,汪由僖觑了眼姜洵,见他双眼迷离、身子歪歪斜斜没个正型,上下都透着十足的风流劲儿,嘴角的笑意,不由越放越大。
正逢一曲终了,汪由僖将领舞的舞女招到自己身帝,对姜洵笑道:姜大人远道而来,这身边呢,也没个知疼着热的人跟着服侍,下官看着,委实不像话。姜大人何等金贵,这几日又是舟车劳顿、又是四方视察,委实辛苦了,哪能连个暖被窝的都没有呢?这样,这是下官府中的养的舞女,名唤游渺,下官打算将她送给姜大人使用,还请姜大人莫要推拒才是。
姜洵侧了下头,眸子一挑,勾魂摄魄的眉眼便打在那舞女身上,明明是一幅欣赏美人的模样,却像是喝醉了似的,并不答话。
一旁,有身着湖绿官袍的官员不轻不重地劝道:姜大人尚在新婚之中,那股恩爱劲儿肯定还没过呢,汪大人,你就莫要强人所难了罢?
汪由僖朗笑道:曹大人莫不是在说笑?姜大人可不是季通判,老夫可是听闻姜大人那后院,妾都纳了两个了
本就是装模作样地假劝两句罢了,曹正澹听过,呵呵笑了两声,再不说话,也与这场中其它人一样,暗自观察起这位顶着工部郎官职的前朝皇子。
整个大昌,别说当官出仕的,就是平头百姓,定也听闻过这位的名号。
之不过他们官场中人,到底比普通百姓要多通晓些内情罢了。
记得当年,先帝那份罪己诏一出,随着的,便是传位诏书。
彼时,这位姜姓公子,还未出世。
在那罪己诏中,先帝自斥所为狂悖,边事频繁、扰民生事、靡费国力。
诏中还特意指出,与长畴一战,幸有其弟,亦便是今圣力挽狂澜,才未使全军覆没,未让长畴大军长驱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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