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跟着花蔚老老实实福身行礼,只是沛柳嘴里听着恭敬,两只眼,却肆无忌惮地打量了曲锦萱一番,见她娇态满满,似柳骨含露,一望便知,是承了枕席之欢后的模样。
沛柳在心里轻轻呸了一声。
倒是她低估了这曲氏女,看起来柔柔弱弱,原来骨子里,还是个浪薄会勾爷们儿的,枉她昨儿晚上还以为爷是被花蔚给撩走了,费劲掰咧跑去隔壁院外偷听了半晌墙角,冻得缩手缩脚的,却不料,爷是来了这扶霜院。
沛柳心下正想着,冷不丁听对向的人问了声:可还有事?
沛柳回过神,脸上挂着笑,却怪声怪气地说了声:没呢,没别的事,就想跟夫人说一句,爷啊,最是英猛了,夫人可得注意歇息。
曲锦萱才怔了下,便听桑晴气得斥道:好个不要脸的小蹄子,说的什么浑话?
沛柳拿余光打了桑晴一眼,又撇了撇嘴角:哟,这位姑娘急个什么劲儿?我这是好意关心夫人的身子,毕竟我也是贴身伺候过爷的人,怎么就成浑话了?
桑晴憋红了脸:怎么不是浑话?
沛柳眼睛一亮,像是捉到什么机会似的,摆出幅咄咄逼人的架势:那姑娘倒是给我们解释解释,什么叫浑话?我这话究竟是哪里浑了?我也实在是不晓得和夫人说话有哪些禁忌
说完这话,她字腔越发轻慢:你看我这嘴,昨儿呢,我是真想着自家姐妹,没那么多俗理,便一时没把住,叫了夫人两声姐姐,故被徐嬷嬷给训了,可嬷嬷她老人家事忙,分给教导我们的,又还没提到这些,是以我们到了这会儿呀,除了知道不能和夫人称姐道妹外,旁的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委实没有头绪呢,刚好趁这个机会,便劳姑娘驾,你且给我们俩好生讲讲,省得以后,我们再失言冒犯夫人不是?
这明显是胡搅蛮缠的行为,桑晴顿时气到发抖:你、你、
沛柳姑娘。曲锦萱出声了:要学些什么,嬷嬷自会安排,也不是桑晴能教你的,可有些事,该是为人的通识,头一件,便是这凳子,你坐不得。
沛柳连同花蔚,都愣了下。
原是在与桑晴斗嘴间,沛柳有意无意地,大咧咧就那么和曲锦萱坐了个对向。
曲锦萱的表情很平静:今日是在府里,我才能这样出言提点你,可若是出外,遇见哪家府上的管眷夫人,见你这样无状,胆敢与她平起平坐,或许,会当面教训于你,或许,会忍了这气,却把这事给记下来,在背后与人说道。这后果,要么是你担了人前的难堪,要么,是让人背地里笑话章王府的人不懂规矩,这无论哪一桩,都不是什么好事。
垂眼想了想,曲锦萱又补充道:若对方是有品级的命妇,或是有封号的宗室贵女,便是报到京衙、唤侍卫捉了你,也是使得的。
说这一通话,曲锦萱声音软和、语气绵婉,眼里非但没有半分责备,脸上还带着些和气的、毫不作伪的笑意,弄得沛柳一时拿不准她是吓唬自己,还是当真好心提点自己。
像是得了心理暗示般,沛柳揣摩着这话,却蓦地,记起之前在崇州听说过一桩事。
犹记得那会儿,是有个郡主还是县主什么的,追男人从奉京追到崇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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