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叔却还是留在屋子里,等细妹出去了,他又给我号了脉,说:“脉象平稳了许多。”
我看了他一眼,很快就垂下眼去。
脉象平稳了便又如何?
我倒是宁愿如此长睡不复醒,那才是真的一了百了了。
“老夫耗尽心血才能捡回你一条命,更别提少主伺候了你这么多日,自己都快熬出病来!现在你这条命不单单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你想自寻短见,也得先问问老夫同意不同意!”
我略有些吃惊地看向全叔,难道我厌世的心理全都写在脸上了么?
全叔看了我一会儿,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我知你丧子之痛,可是已经这样了,你除了好好活下去,还能怎么做呢?
这世上失去孩子的人不止你一个,想当初老夫的一子一女尽丧于仇家之手,老夫还不是活到了今日。你那孩儿若是在天有灵,也定会希望见到自己的娘亲活得好好的。”
良久良久,我叹了一口气,这么久以来头一回开口:“原来全叔也是伤心人。”
全叔看上去有些吃惊,隔了一会儿道:“世上伤心人何其之多,老夫算得了什么呢?逝者已矣,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
你既然被老夫救回了一条命,就表示你命不该绝,所以你自己更不能萌生轻生之念。”
“我连轻生的力气都没有,还谈什么轻生不轻生的。活着也好,死了也罢,于我都没什么相干了。”
“你!你这孩子,性子倒是挺拗!你若是不想活了,我们少主要怎么办?”全叔看上去有些动气。
我虽然知道苍嘉对我的心思,可是全叔动怒之下这样坦白的说了出来,倒是在我意料之外。
“你看什么看?少主的心意,你会不明白?这半个多月来为了你,少主吃不下睡不着,瘦得脸颊也凹了下去。你若是不好好活下去,老夫第一个就饶不了你!”
我又是一声叹气,却不再说些什么。虽然我贱命一条,可毕竟是全叔救了我,再说他也有着不堪回首的往事,对着他,我真的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我只能闭上眼装作困倦上涌,过一会儿听见全叔走出屋子的声音,我才睁开眼来。
春光无限好,我又躺了大半个月,终于可以下地,苍嘉就说:“外头好太阳,不如出去晒晒?”
我没说话,他就微笑着叫细妹去准备软椅和毛皮褥子,等外头张罗好了,细妹又进来帮我穿好衣裳鞋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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