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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就是齐太后寿宴,睿文帝和齐太后这对儿母子关系颇是微妙,说是不好吧,齐太后终归是他嫡母,对他有多年养育之恩,对他影响极深,他也不是不感激她,两人并非没有母子情分。
但要说是好吧,齐太后摄政二十余年,还令他娶齐家女为妻,又生下有齐家血脉的裴在野,这是他多年的一块心病。
不过不管他对齐太后心思如何复杂,每年太后寿辰,他必是亲力亲为操办的,今年更是太后六十整寿,他原是想大办七日的,不过齐太后却并不奢靡,仍是像以往一样,只办三日便罢了,故而这场千秋宴睿文帝办起来颇是尽心,也难免有些乏累。
大宴当日,尚未到开始的时辰,睿文帝便在皇城角楼登高散心,他极目远眺,正见不少官员女眷依次入宫贺寿,他是天生的风流人儿,还笑与心腹道:“几十年前,长安不光有大陆氏那样的绝色人物,就连朕的皇后大齐氏,亦是冶艳绝美,风骨卓然,华盖长安,陆妃也是清丽婉转,妩媚多情,如今这些女郎,却是没有一个能及得上她们的。”
他下了圣旨,严令各家官员和女眷都得前来为太后祝寿,违者重罚,所以眼下过来的,差不多是全长安所有的贵女了。
这话睿文帝能说,底下人却是万万不敢接的,只得笑着岔开话题:“说来太子殿下的容貌性情都随了元后,才干随了您,实在出众。”
睿文帝还有这点自知之明,笑着摇头:“他是母后一手带大的,才干都似母后。”
他想到齐太后和太子,心情一下子又复杂起来,目光向下随意一扫,忽的顿住。
沈三夏和沈望舒同乘一辆马车,姐妹俩一齐下了车,停在宫外的一处桂树下头。
沈三夏嘻嘻哈哈的,捡起地上的一串桂花,给沈望舒别在了鬓边,一下子让她满鬓生香。
睿文帝身子一震——当年他初见大陆氏和陆妃,大陆氏也是站在一棵桂树下头,也是这般,笑吟吟地往鬓间簪了一串桂花,盈盈目光动人心弦,他这一惦念,就是许多年。
他双手不由攥紧了栏杆,眼底泪光隐现。
内侍见他神色不稳,忙扶着他回了宫里,他坐在圣座上沉思片刻,忽的吩咐内侍:“等会宴会开始,赏沈大姑娘两盘福菜下去。”
对于沈望舒,他这些日子一直颇为犹豫,他是优柔性子,想着太子瞧上了沈望舒,太子脾气暴烈,为了个女人让父子俩大闹一场实在没必要。
但清婉过世这么多年,陆妃送进宫的几个陆氏女,不过和清婉略有几分相似罢了,沈望舒是他目前见过最似清婉,眉眼甚至比清婉还要出挑许多,他实在不舍。
就这么踌躇多日,就在方才的那个瞬间,他突然下定了决心——至于太子那里,他会想法安抚的,不论是权位还是美色,他再加倍补给太子就是了。
沈望舒簪花只是个巧合,九月金桂盛开,头上簪金桂的女郎不知多少,这纯粹是睿文帝自己老房子着火一般的发.骚,他就偏盯准沈望舒了。
说的难听点,沈望舒要是在他面前挖个鼻孔,他没准还觉着她挖鼻孔的样子像大陆氏呢,这人呐,要是起了不正经的心思,怎么都能给自己找到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