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不适合这样愁苦的表情,反倒把陆清寥逗笑了,柔声宽慰:“阿月不必忧虑, 我为大殿下臣下, 与太子本就不睦,仔细说来, 要不是我和太子相争, 也不会遗落那块玉佩,你更不会被太子所欺。”
沈望舒还是没法振作起来,脑袋几乎耷拉到胸口:“是我太蠢。”两辈子都栽在一个人手里,这还不叫蠢笨吗?
她实在不明白,原来对一个人那样好, 是可以装出来的。
可她想不明白又有什么用呢?太子都亲口承认了,留在她身边只是为了利用她钓出表哥。
前世可以为了泄愤,把她困死在东宫,这辈子又为了杀表哥,欺骗她利用她。
陆清寥温声道:“待人赤诚并不是错,错的是利用你赤诚的人。”他不知想到什么,眼底多了几分复杂:“这世上,人人皆是千张面孔,能似阿月一般的人,实在难得。”
沈望舒一想到太子,心里就堵得慌,又不想当着表哥的面哭出来给他添堵。
她晃了晃脑袋,叹气:“哎,笨蛋都这样。”她用小动作转移注意力,摊了摊手:“表哥你身边定都是聪明人,所以才觉着我难得,这也算是...哎,物以稀为贵吧。”
她说着说着,发觉有自卖自夸之嫌,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陆清寥失笑,目光不觉落到她身上。
阿月性子明朗,好恶都摆在脸上,对于究竟官场的人来说,她或许过于直率单纯了些,但陆清寥少时便尝遍了人情冷暖,又辗转流离多年,能遇到似她这样的人,实是他的幸事。
她的相貌又极似姑母,姑母聪慧风趣,为人豁达大度,可以说在陆清寥所有女性长辈中,他最崇敬的,便是姑母了。
他心头不觉一动,稍稍侧头,微微倾身,细端详她容貌。
沈望舒察觉到他的靠近,有些受惊似的:“表哥?”
陆清寥不觉面色微红,忙收回目光:“抱歉,我不是故意想这样看着你的。”
他未免尴尬,岔开话头,两指轻搭沈望舒手腕,轻叹了声:“郁结于心...”
他又瞧了她一眼,斟酌着问:“阿月,姨母怀你的时候,可经过什么重大变故?我瞧你竟还有些胎里带出来的恶症,平时很难诊的出来,这回被你突然发作的症候一并勾起来的。”
沈望舒不解地摇头:“没听娘提起过,大约是她与父亲和离,又一路奔波所致。”
陆清寥虽懂医,可为人诊治的机会实在不多,他蹙眉沉吟:“若我没记错,和离之事,姑母定然早有准备,虽伤心,但也不至于仓皇,你这脉象,倒似姑母在孕时,骤然受了极大的打击,以至于急怒攻心,甚至动了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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