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沈望舒说完就挥了挥手:“我没别的事了,四哥你早点休息吧,明儿见。”说完又提着裙子‘哒哒哒’回去了。
裴在野:“...”
他深吸了口气,强压着心头的怒意,面无表情地回了东跨院。
孙明煦不过一小小县令,便是近来升了官职,也不过区区从六品,按说他不该放在心上,但就是这么个芝麻小官,硬是让他一夜没睡好。
直到第二天清晨,叶知秋潜了进来,问他下一步举措,他才收拾好心绪,面上不显地道:“巴陵王府有意纳沈氏女为侧妃,你派人多留心此事,还有,去问兵部和工部的制造司要些基础的书本图谱来,沈望舒于此道颇有天赋,不能让她荒废了,还有,帮我联络陈女官,我要寻几个可靠的女婢,想法放到沈望舒院里。”
沈望舒院里的下人,啧,那叫一个瞧不上眼,他既然答应了要护着她,那么也会确保他走了之后,她能有人照料周全。
他顿了顿才道:“继续盯着巴陵王府,这不必我多说,你派人乔装成几路商队进入巴陵王妃的母族部落和西蛮,调查这些地方的情况,尤其是西蛮,谁支持与巴陵王合作,谁反对此事,他们的关系如何,分别是什么身份,西蛮眼下情势如何,这些务必一一了解清楚。”
他吩咐五件事,倒有三件跟那位沈大姑娘有关,叶知秋听的一愣一愣的,却不敢多问,忙点头应了,又道:“还有件事得知会您一声,豫州齐总督想见一见您。”
裴在野略挑了下眉:“舅父想见我?”
叶知秋点了点头:“之前您遇刺失踪,多亏了齐总督帮着遮掩,巴陵王这才没瞧出太多异常,至今也没搜到您的下落,他特意乔装改扮一番,从豫州赶了三四天的路过来,也是想确定您的安危。”
裴在野倒不是对自己舅父有意见,只是无意义的人情寒暄并不感兴趣,他正要直接拒了,但想到豫州和梁州相连,再加上梁州情势复杂,豫州一向对梁州多有渗透,他思量片刻,颔首:“我会挑个合适的时候。”
叶知秋还想说话,东跨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沈望舒的嗓音慌张:“四哥,是我!”
裴在野警惕地微微皱眉,并不欲沈望舒知道什么,打发走了叶知秋,这才起身打开院门:“你有什么...”
他说到这里便顿住了,因为沈望舒打扰自己正事的不悦也烟消云散——因为她的脸色看起来实在不怎么好,大眼里含着泪光,脸上满是惊惧,身后没有一个丫鬟仆婢跟着。
她一只手紧紧拢着裙摆,见裴在野终于开门,她就像溺水之人遇到浮木一般,死死地环住了她,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两行:“四哥...”
裴在野头脑霎时空白一片。
她早上来得急,并没有束胸,两弯玉雪就这么紧贴着他,脸埋进他怀里,小小软软的一团,让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找回神志,想要和她保持距离:“你怎么了?”
沈望舒吸了吸鼻子:“有人,有人给我下毒。”她想到许氏昨儿个对她的算计,信誓旦旦地道:“我怀疑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