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开心地和温崇月谈起了自己小时候的玩具。不过家里面爷爷奶奶攒钱很难,奶奶是典型的家庭主妇,偶尔去打打零工;爷爷是建筑工人,和好几个人一块儿组队干活。
夏皎见过奶奶包钱的蓝色棉布手绢,一毛钱、两毛钱也要整整齐齐地卷起来、理好,裹在一起,十分辛苦。
一颗糖就要两毛钱呢。
夏皎总是丢玩具,每次都找不到,慢慢地就决定不买了。
后来上初中,到了爸爸妈妈身边,妈妈带着夏皎去超市买东西,说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夏皎唯独看中了有着软糖的竹蜻蜓,不过地区不同,那时候早就涨到一块钱一个。她表达了自己想要的意愿后,妈妈很吃惊:“皎皎,你这么大了还喜欢这种?而且这糖里面全是色素,吃下去不好……”
夏皎最后也没买成。
然后,再一次拥有竹蜻蜓,就是现在,还是会发光的。
温崇月教她怎么才能将竹蜻蜓搓动、飞高高,掉进草丛了,夏皎再跑去捡。周围玩这个的多是小孩,温崇月也不在意,笑着看她兴冲冲地捡了竹蜻蜓回来。
俩人在外面逛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医院,到病房的时候,刚好是晚上八点,医生查房。还是昨天那个看了夏皎好几眼的医生,这次和温崇月聊完之后,才笑着看夏皎:“夏皎?”
夏皎听这声音有点耳熟,但是分辨不出。她疑惑:“你是……?”
对方没有摘口罩,只是笑,眼睛弯弯:“认不出了?咱们一块儿上初中,你忘啦?我郭晨材啊。”
夏皎愣了愣。
这个名字勾起她不好的回忆。
当初,说她告老师、带头孤立她的,就是郭晨材。
初中班级里几十个人,很多名字只剩下模糊的印象,唯独这个,刻骨铭心。
夏皎迟迟没有动静,良久,才客气地说:“好久不见。”
她没有打算和对方握手。
对方好像早就忘了这件事情,笑着说:“是挺久的,那时候咱们不一块儿考上一中吗?高中时候也没怎么看见你,后来听说你考北京了……”
温崇月坐在温教授病床旁,正和父亲说着话,闻言,抬头看过来。
自己的妻子似乎有些害羞,微微垂着头,羞涩和对方沟通的模样。那个自称是她初中同学的医生表现的倒是十分十分热情,一直在叙旧,听上去像是已经十八年没有和女生聊过天了。
温崇月微不可察地蹙眉。
在医生再度说:“还记得吗?那时候我就坐你后面——”
温崇月站起来,他客气地打断对方:“你好,我是夏皎的丈夫,温崇月。”
郭晨材怔住,问夏皎:“你结婚啦?”
夏皎:“嗯。”
郭晨材忙和温崇月握手,只是话客套生疏了一些。病房里不是适合聊天的地方,三个人去了走廊,现如今走廊上人很少,寒暄几句,才握手离开,一直到告别,夏皎都没有再看郭晨材的眼睛,她有一些发呆。
温崇月平静地问:“在这地方见到初中同学,会不会感到点温暖?”
夏皎感觉他话的语气稍微有点不对劲,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她刚刚看到了一个让她半个青春期都蒙在阴影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