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去找间茶馆坐坐。这一身病气到家里肯定要被老爷子数落的。”
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何必再让老人家担心。
沈栖棠心里总想着那些被送走的女人,也记着她们上回说过的话。
那些人里面有老实本分的,却也多得是心高气傲的。
出去了这么久,竟也没人吱声,实属反常,只怕是府里太平,府外早就不消停了。
“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口中虚虚实实,台下也是三人成虎。何必去听他们胡诌?”
“当真又有新的流言了?”少女双眸一亮,搓手,格外兴奋。
她病中这几日意气消沉,神子澈原是不想让她听见那些不好的话,以免她愁绪愈深。
可看眼下的反应,她居然兴致还不错。
神子澈扶额,吩咐备车。
……
这间茶楼在戏台附近,年底戏班子都忙,登台唱戏的反倒不多了,闲客无处可去,顺路便来了这里,大堂人多,生意也不错。
说书先生是个生面孔,沈栖棠还是第一回 见,茶客们中间倒有许多眼熟的。
老先生嘴里说着“王都妖女”的传闻,善妒、蠢钝,离经叛道,话难听,语气还重,比那日府中女人们说得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没指名道姓,但众人都心知肚明。
要命的是,妖女本人就坐在说书人面前那一桌,优哉游哉地剥着炒熟的花生。熟客们都瞧见了,讪讪的,谁也没敢起哄。
大堂的气氛渐渐古怪起来,老叟口若悬河,听者噤若寒蝉。
一节说完,连个叫好的都没有。
沈栖棠慢悠悠搭了句茬,“老先生说得这般真,是见过此人?”
“自然是见过的!那妖女啊,空生了一副好皮囊,言行放浪,如话本里的狐妖一般,专靠那皮相蛊惑人心,为祸苍生!”
沈栖棠吃完了一碟花生,又伸手去捞神子澈面前的,被轻轻拍了一下手,“别吃太多了,不好消化。”
“……哦。”少女小声咕哝了一句什么,托着下颌,漫不经心地望向说书人,“这么说来,老先生还懂相面之术?”
“略、略通一二。”
说书先生总觉得气氛不对,好不容易有人接话,便想糊弄着应付几句,讨个巧。
少女果然也没让他失望,跟着他的话,往下问,“那您帮我也瞧瞧?这段时日总觉得时运不济,诸事不顺呢。”
“多半是快到年底,神佛都忙,这才让鬼狐有了可乘之机,等过了除夕夜,就一切都好了!正所谓‘面色白如银,皆是富贵人’,小姑娘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啊!”
老先生笑呵呵地说着吉利话,正等着众人捧场。
谁知大堂中仍旧沉默。
“那就借您吉言了。”沈栖棠没了花生,一掸衣襟起身。
众人也都紧张得下意识跟着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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