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一。
盛夏。
沈栖棠一直按捺着诸多心事,专心钻研续玉蛊。
南域王多年未曾养出新蛊,沈栖棠还以为他是想出了什么新的思路,忐忑了数日,没想到这续玉蛊居然还是落在了从前的框架之中。
凭她对南域王的了解,又有秦绮协助,不足一个月,解药便做了出来。
姜不苦月中便找到了被种下毒蛊之人,沈栖棠带着药箱上门时,他们早已等候多时。
女人顺手接了行李,往外张望一眼,不禁有些诧异,“不是说还有一位姑娘吗,她没来?”
“嗯,她说‘出门多有不便’。药都做好了,问题不大,你和那些江湖人都说清楚了嘛?如果有意外,我也会尽量拖住毒性,但他们最好不怕死。”
沈栖棠谨慎地问。
“老凌办事你还不放心?连生死状都签下了!”
“……”倒也不用这么严肃。
江湖上刀口舔血之人从不惜命,也没有婆妈的习惯,给药就吃,给水就咽,连一丝迟疑都没有。
沈栖棠都不禁怀疑这些人是什么腥风血雨之地养出来的死士,哪怕下一刻就要亲眼看着别人割破他们的喉咙,也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一身酸儒气的男人从内院过来,在门口稍站了片刻。
他看起来气色略好些,但还是止不住低低的咳嗽,因瘦骨嶙峋而显得格外空荡荡的袖口下,左手偶尔还会无法克制地颤抖。
沈栖棠早就注意到他来了,不禁小声问,“凌大哥,你上哪儿找来的人?”
男人咳嗽着,笑笑,“都是些故人,听到消息,服了蛊就来了。”
“哈?”服、服了蛊就来了?
所以是因为听说他要找人试药,所以先去找了续玉蛊,然后才来的?
沈栖棠裂开了。
她沉吟片刻,斟酌着开口,“可我的意思是,找那些已经中了毒、可以死马当做活马医的人……”
男人闻言,掀起眼皮子扫过一眼屋里没有表情的众人,略一颔首,“五小姐说得是,那就让他们都走吧,我这就着手重新找人。”
沈栖棠一惊,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就随口一问!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她心好累。
尤其是刚才男人话音落下,这些暂时被药性压制着无法动弹的人,居然还挣扎着想站起来往外走。
一个个都唯男人的命令是从,不仅不顾惜自己的性命,甚至连属于自己的表达都没有。
这哪里是什么故人,分明就是傀儡!
恐怖如斯!
……
解药颇有效果。
沈栖棠在姜不苦家中观望数日,直到众人痊愈,才赶回去与秦绮合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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