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急促的呼吸几乎令她陷入濒死的惶恐中,房间里漆黑一片,窗纱映着朦胧的树影。
外面似乎正下着雨,风摇晃着树梢,清冷萧索。
她的胆子一直都不大。
从前在侯府住着的时候,每逢风雨夜,神子澈就会来替她点起檐下的灯笼,既不会太晃眼,又能照亮凄苦的长夜。
她披了衣衫,推门而出。
青年正站在木梯上,手掌护着吹燃的火折子,听见动静低头,不小心被火舌烫了一下。
他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小心被雨水沾湿了衣裳。”
沈栖棠傻乎乎的,盯着他。
两盏灯笼都被点燃,神子澈跳下木梯,又好气又好笑地哄着少女进屋,将肆虐的风隔在门外,又掖好被角,“睡了一下午,饿不饿?”
“吃麻黄、桂枝、羌活……”沈栖棠呆呆地报了一串药名,“要烧傻了。”
她的脸色看起来并无异样,只是眼尾染上了绯红,和她醉酒时的样子如出一辙,在暖红的烛火中看不分明。
神子澈心念一动,抵着她额间的温度,的确烫得吓人。
几分鼻音将她平日清亮的声线都掩盖得软糯起来,她小声碎碎念着,“我梦到阿姐了,她在冷宫那场大火里,跟我说要和爹一起保护好沈家……还有柳贵妃,她骗我月饼的陷是用阿姐的手做的。”
“……”
柳贵妃不是骗她的。
神子澈蹙眉,轻拍着她的背安抚,“我去找人煎药,很快就回来。别再想那些事了,听话。”
“哦。”
沈栖棠木讷的应了声,扯起被子的边缘,把自己裹了起来。
别看她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在病中却一向乖巧。神子澈在被子的角落里掀了个小口子,免得她把自己闷着,才出了门。
他的动作很轻,沈栖棠直到听见木门喑哑的细响,才探出头。
怎么可能不去想?
柳氏那对母子迟早名声尽毁,死在她手里,否则又怎么对得起阿姐的在天之灵?
算来,还只是前几年的事而已。
那时先帝暴病而亡,却未立皇储,柳家汲汲营营,拉拢了大半个朝野,就连神子澈也为了稳定时局,权衡利弊后站在了他们那边。
毕竟国师是天下人的国师,而不是某位帝王,或某家人的国师。
“小棠。”
有人叩响房门,鬼鬼祟祟。
沈栖棠双目放空,有气无力,“在呢。”
女人迅速闪进了屋子里,解下披风,抖落一身雨,“梅雨时节就是烦人……你没事了么,我刚躲在暗处看见神子澈刚出去,就赶紧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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