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板本就吃得开,话说到这份儿上,众人也无意再深究,便作罢了。
丝竹管弦之音徐徐铺开,舞姬水袖翻飞,满屋的酒气换作一室暖香。
沈栖棠照着提前记下的乐谱,中规中矩地拨弄着琴弦,不经意间一抬眸,就见神子澈不知何时放下了手中的酒盏,盯着她,目光灼灼。
“……”
不可能认出来的吧?
先不提易容,光是胭脂水粉就抹了好几层,她自己都认不出来!
今日既有贵客在,太守的注意力自然就没在舞姬身上。他循着神子澈的视线,打量着角落里默默弹琴的舞姬,相貌虽好,但妆太浓,压根儿瞧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不过,他还以为这位国师对风月中人不感兴趣,担心这些胭脂水粉的气味惹他生厌,现在看来,倒是多虑了。
太守谄媚一笑,“国师若瞧得上那位姑娘,便让她上来陪您对饮几杯?”
沈栖棠顿时打了个寒噤,开始盘算当场跑路能有几分胜算。
可那就无异于不打自招了!
正纠结,神子澈倒是云淡风轻,“不必劳神,只是觉得这琴技果然平平无奇。”
他的容颜本就清冷,说话时没什么神情,更添几分薄凉与疏离。
倒是与沈栖棠印象里的模样截然不同。
气氛一时尴尬,花老板讪笑着试图打圆场,“你这丫头,在家时聪慧得很,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派不上用场了!惹诸位大人不喜,还不快请罪?”
神子澈目光极淡,“无妨,继续吧。”
花老板一怔,忖度着这位年轻公子的身份,有些拿不定主意。
好在第二支曲子用不上七弦琴,她就安排空闲出来的几人替席间的客人倒酒布菜。沈栖棠能躲则躲,就近将酒端给了席末的一位少年。
少年见她心不在焉,笑嘻嘻地拉着她的手,小声劝慰,“方才的琴艺不差的,那位是国师大人,从京中来,眼光难免高一些,才会那么说,你不必放在心上。”
“哦哦,多谢公子宽慰。”沈栖棠眨巴眼,勾起唇角,“奴家瞧着公子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管怎么样,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再说,姑且就利用一下这小子!
少年全然未觉,闻言还有点儿激动,“姑娘竟还记得我!百花宴时我在第三排左数第二个位置,你起舞前曾望向我!我还以为当时姑娘在看周围的人呢!”
“公子如此玉树临风,奴家眼中,又岂会有别人?公子啊,这席上烟熏火燎的,奴家头都痛了……良宵苦短,不如公子带我走吧?”
女子笑起来,妖娆的眉眼极为灵动。他俩凑得有些近,少年喜不自胜,连连点头。
可还没等他牵起女子的手,就听见身后“啪”得一声,那位高高在上的国师摔了筷子,低沉的嗓音阴冷得可怕,“要他带你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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