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王心中暗暗冷笑一声,觉得周文帝是痴人说梦,却也并未点破,只缓缓坐回到椅子上:“陛下此言甚是有理,是臣目光短浅。”
今日瑜王通情达理的很,周文帝十分高兴,不顾惠娘劝阻,饮下整整一壶酒,酩酊大醉的被内侍扶着去寝殿歇息。
皇帝都喝醉了,瑜王自是不便在宫中逗留。
“那臣先行告退,还望娘娘,珍重玉体。”
“我送义父。”惠娘稍稍一抬手,媚眼横睨,吩咐一旁内侍:“本宫有些体己话要与义父说,你们都不必跟着。”
离了周文帝,惠娘便是宫中说一不二的皇贵妃,即便此举不合规矩,也无人敢违逆她的心意。
烈日暴暑下是庄严肃穆的百年陛阶石,只有帝王才有资格踏足。
瑜王背着手,眺望着远处的宫门,终忍不住冷笑一声:“蠢货,白日做梦,我倒是要看看,他怎么把那薛蛮子请到帝都来。”
“我看陛下说的信誓旦旦,兴许真能成。”
“哼,我看他是打着与薛进议和,拿薛进来钳制本王的如意算盘。”
惠娘垂眸,姿态恭敬道:“既然如此,王爷为何要让我撺掇陛下向薛军求和?”
瑜王摇了摇头道:“常德一战,兵士死伤十余万,你可知当中有多少我瑜洲的嫡系!足足七万!七万啊!简直是在用刀割本王的肉!”
“怎么会这样?那谢燕平不是王爷的人吗?”
“谢燕平将此事尽数推给了洪振江,称是洪振江自作主张,胡乱用兵,才导致七万瑜洲嫡系兵马葬身常德。”瑜王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洪振□□,死无对证,如今他怎么说都有理。”
“王爷不信谢燕平?”
“谢燕平?此人阴狠毒辣,本王从来不信他,只是没想到,我瑜洲的兵马会折损如此之多,倘若谢燕平此番打了胜仗,难保不会自立门户,真是叫人忍不住捏一把冷汗。”
“那是不是要设法除掉谢燕平?”
“不急,谢燕平和安阳楚霸王有一段旧情,议和之事非他出面不可,等议和之事谈妥了,该杀的自然要杀。”
瑜王说完,转头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大殿。
……
薛进心中虽萌生与朝廷求和之意,但薛军并非他一言之堂,说服了李善,还有李琼,说服了李琼,还有众多与帝军拼死搏杀的将士。
仗打到这个份上,忽然提起要与朝廷求和,任谁一时间都难以接受。
民心难得,军心亦不可乱。
薛进奔忙于此,楚熹也没闲着。
合州应台粮尽,已有不少灾民靠扒树皮啃草根果腹度日,官员连连上报,请郡守设法赈灾。
楚熹与薛进回安阳劝说李琼时,顺带手从貔貅老爹的小金库里抠出两万石粮草送去应台,并命应台那边的驻军施粥救济百姓。
饶是如此,各州乡里仍有许多地方上报米粮告急,百姓都在忍饥挨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