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那些个勾心斗角,都是白费功夫。
不过……楚熹这等直截了当的阳谋,还真让他成了欲吞天之虎,无从下口。
李善沉吟片刻,扬声道:“少城主小小年纪,心智过人,我李善佩服,着实不愿闹到两败俱伤的田地,若少城主此刻开城门,我李善对天发誓,绝不动安阳城一草一木,一人一物,只要薛军在辉瑜十二州一日,便会庇护安阳一日,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楚熹听李善这意思,是不打算强攻安阳城了,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却没有就此松口,只对李善道:“舅舅也说了,你背后是薛氏大军,你可姓李,我如何能信得呢,舅舅还是去和你那小外甥商量妥定,再来同我对天起誓也为时不晚。”
薛进和李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得亏他俩有点亲戚关系,当舅舅的自觉不与外甥计较,当外甥的时刻忍让舅舅,否则在一起共事必得整死一个才算完。
楚熹就是抓着这一点弊端,狠狠搅和他俩的关系,意图让薛军从里面乱起来。
一次不成,她再来第二次,二次不成,她再来第三次,她就不相信这性子截然不同的舅甥俩能统一意见,分歧太多,总归会崩盘。
李善踌躇片刻,终竟是率兵回营了。
见他一走,楚熹忙让人熄灭铁锅之下的柴火:“再闻一会这个味,我都要中毒啦!”
众城卫倒是一句抱怨的话也没有,能这般毫不费力的逼退薛军,他们欣喜还来不及。
仇阳跟着楚熹走到风口处,低声问道:“听李善的意思,是诚心求和,少城主可要答允?”
“他诚心求和,我当然不会说非要跟他打一场,只是我的条件就摆在那,除了运粮缁兵之外,薛军兵士一个都不许入城。”楚熹踩着踏道,背靠着石壁,轻笑了一声说:“我想,加上投石车和地蛋,他们应该会同意的,就怕……”
“怕什么?”
“怕他们不放心我,你没听李善说吗,他不动安阳城里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那他费这么大力气打安阳城图什么?”
“是要拉拢少城主?”
“兴许吧,若不能拉拢我,那自然要杀掉我以绝后患。”
楚熹把生死之事说的太轻描淡写,仇阳不禁问:“少城主可有意向薛军投诚?”
“这个……说老实话,我真的没想好,渝州兖州此番结盟,是打定主意吞掉薛军,双方尚未交手,保不齐谁能赢,我这会站队,不就成了反贼,薛军能夺得天下也就罢了,倘若不能,我不死定了?”
仇阳此刻方才明白,楚熹由始至终,每一个决定,都是做着笑到最后的打算。
……
回营这一路,李善一语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