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刚进院,正听见楚熹这话,忙附和道:“三儿说得对,六个时辰是太久了,左右这阵子不缺人手,四个时辰一轮值也是能行的。”
薛进转身,拱手施礼,体态风度那叫一个绝:“薛进见过城主。”
老爹很虚伪的拍拍他的肩膀:“以后咱就是一家人了,别见外,快坐快坐。”
职场上的虚与委蛇楚熹见过不少,可老爹待她何曾耍过这种手段,况且老爹先开口说定亲,又同意四个时辰轮值,对薛进的态度更是非常亲近,完全取得了楚熹的信任。
她真把今晚这顿饭当成了合家欢,殊不知是老爹摆下的鸿门宴。
既是商议楚熹的婚事,老大老二作为兄长,自然要出面应酬,老二不比老大稳重细腻,直来直去惯了,酒过三巡后便问薛进:“听闻你祖籍是兖州?”
“兖州安昌德茂乡。”
“安昌……离月山关很近啊,你姓薛,祖上该不会是西北荒蛮子吧?”
虽然西北关外人素有荒蛮子之称,但老二这么说薛进,甭管薛进祖上是不是来自西北,都令楚熹感到不满:“什么叫荒蛮子,你去过关外吗?你晓得关外什么样吗?说不定人家还嘲笑你们关内都是井底之蛙。”
老二要的就是楚熹这反应,他讪笑道:“三妹妹,我不过随口问问,当着薛统领的面,你也太叫二哥下不来台了。”
老爹立刻摆出一副公平公正的嘴脸:“恁二哥问这些是为你好,恁都是要谈婚论嫁的大姑娘了,怎么还这般没分寸,别在这捣乱,回你院里去!”
脾气好的人偶尔发一次火,威力不容小觑。
楚熹很不容易才说服老爹同意她和薛进的事,怎么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公然和老爹叫板,蔫蔫的低下头,选择服软认怂:“我不说话了还不行。”
老爹斩钉截铁道:“快。”
楚熹担忧的看了一眼薛进,薛进则回以微笑。
既如此,楚熹只得无奈退场。
她这一走,就轮到老爹大展拳脚了:“安昌有数万帝军镇守月山关,以恁这一身本事,若去投军,定会有一番作为,怎的就一路南下来了安阳?”
薛进知道老爹在试探他,他并不打算隐瞒自己的意图:“薛进宁愿死,也不愿为朝廷效力。”
“哦?此话怎讲?”
“如今的朝廷早已不是百年前的朝廷,北六州看似雄兵百万,可军饷粮饷被皇帝大臣官员层层盘剥,到将士们手里只剩下几捧糙米,说好听了是帝军,说难听了还不如佃农,安昌数万帝军,有家不能回,有田不能种,只能苦守着那一座高山,一片荒地,各个瘦骨嶙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