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他病得很厉害,有一天他以为自己要死掉了,陶巧巧却在这个时候翻墙来看他。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陶巧巧穿了一身大红色骑马装,两条长辫缀着铃铛,一动就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像是坠落人间的精灵,鲜活可爱极了。
陶巧巧不知道他病得有多严重,和往常一样跟他嘀咕最近城里发生的新鲜事,又拿了一串冰糖葫芦给他吃。
但他那个时候脑子浑浑噩噩,一句话也没听进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粉嫩莹润的唇上。
文人墨客花了很多笔墨夸姑娘家的樱桃小嘴,陶巧巧的唇不小,还有些厚,但颜色很漂亮,弧度也很好看,不笑的时候唇角两端也是向上扬着的。
她手里拿着糖葫芦,他脑子里却冒出个奇异的念头,觉得她的唇会比糖葫芦更甜。
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之下,他亲了她。
他魔怔了,动作颇为粗鲁,把她的唇都磕破了,腥甜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陶巧巧也很快就推开了他,后来他的病奇异的好起来,再后来,他们谁也没有再提过那件事,像是做了一场荒诞的梦,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起。
然而这样的场景下,楚清河又想起了那件事,最重要的是,那个时候他在浑浑噩噩之间感受到的强烈心悸,此后多年再没有在其他任何人身上体会过。
除了陶巧巧,他再也没有像那个时候那样迫切的渴望得到一个人。
陶巧巧刚刚问他真的喜欢过她么,楚清河现在可以做出回答。
喜欢过的。
不止过去喜欢,现在亦然。
这加了料的熏香让他渴望得到陶巧巧,但拼尽全力克制药效让他明白,纯粹的渴望并不是喜欢,渴望却克制才是。
以前他不懂,以为这个人永远会在自己身边,哪怕自己和别人在一起,他们的关系也还是不会改变,现在他明白,没有人会永远留在另外一个人身边,唯有足够强烈且持久的喜欢才能将两个人一直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可惜,这个道理他明白的有点太晚了。
楚清河走到床前,将随身带的一把匕首放进陶巧巧手里,沉声说:“我出去找人,你拿着它,若是有人胆敢伤害你,就用它杀了他。”
匕首带着凉意,陶巧巧清醒了一点,抓紧匕首,又听到楚清河说:“以前我少不知事,误以为自己喜欢你,很抱歉耽误你这么多年,秦岳很好,以后你好好和他过日子。”
楚清河说完收回手,像是诀别。
陶巧巧的身子还是软的,脑子也浑浑噩噩,心脏却难受起来。
她有些想哭,也还想再问点什么,一张嘴发出来的音节却是:“好。”
话音落下,楚清河走出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