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陶郡守战亡后,这个疑问一直在楚清河脑海里盘旋。
他虽然在远峰郡长大,但这是第一次指挥兵马打仗,这段时间他见过太多人死去,很多人的尸体都不能保证完好,他没有必胜的信念。
顾岩廷皱眉,冷声说:“你想走的话随时都可以。”
他只是中了状元,还没正式接任远峰郡郡守一职,不是非要留在这里。
楚清河摇头,说:“我不是怕死。”
他只是觉得赤鞑率领的这些兵马太强悍了,他和守城的将士已经感觉到疲惫,赤鞑组织的攻击却一次比一次猛烈,他甚至觉得赤鞑还藏了后招,没有放秘密武器出来。
顾岩廷很明白楚清河的想法,三年前那一仗,很多士兵也有这样的想法。
不知道敌人的数量,不知道下一次进攻的时间,更不知道敌人还会有什么样的招数,未知和死亡带来的恐惧,比真刀真枪还要可怕。
顾岩廷直勾勾的看着楚清河,问:“既然你连死亡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
楚清河刚要应答,破空之声传来,不等他反应过来,顾岩廷已扣着他的肩膀把他摁蹲下。
“呼~”
有人吹响号角发出警示,然而号角声才响了片刻就戛然而止,城楼上的爆炸声频频响起,然后是撕心裂肺的哀嚎。
那些朝着夜色胡乱放箭的士兵都中了箭。
顾岩廷厉声呵斥:“灭火,全部蹲下!”
说着话,顾岩廷一刀将身旁的两个火盆扫落,他顾不上楚清河,大步往旁边走去,让那些惊慌失措的士兵能够听到他的号令。
一刻钟后,城楼上的火光都熄灭,陷入黑暗和死寂之中。
之前守城的士兵都撤下去休息,现在守城的是顾岩廷从祁州带来的兵马。
他们从未接触过战火,平日的训练也很松散,在今晚敌袭之前,他们都在私下抱怨自己运气怎么这么不好,竟然被选中来打仗,但这会儿,这些人大都被吓破了胆。
死亡离他们实在太近了,而且快得连句遗言都没办法留下。
所有人都缩在墙角,心跳很快。
过了一会儿,城墙外发出嘭嘭的声响,越西敌军把长长的竹梯搭在墙上,发起了几日来第一次攻击。
“敌军攻城了,准备投石!”
楚清河大声命令,立刻有人抱起石块往楼下扔,然而刚站起来,就被一箭射中肩膀,箭镞炸开,他的胳膊被炸断,身上也起了火,躺在地上哀嚎着滚了几圈才把火扑灭。
这下没人敢站起来了。
顾岩廷厉声道:“所有人听令,两人一组,一人拿盾牌挡见,另外一人投石阻止敌军攻城,谁要是敢退缩逃跑,一律按通敌叛国处置,杀无赦!!!”
顾岩廷的声音很响亮,杀气腾腾,城楼上的人吓得抖了抖,不敢迟疑,连忙按照他的吩咐迎敌。
越西敌军的箭镞爆炸威力很大,普通的盾牌根本挡不住,而且他们在明,敌人在暗,完全处在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