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被章氏她们折腾的,李山的神情都有些憔悴,宋挽也没逼他太紧,淡淡的说:“伯母有头痛症,巡夜司的条件不好,晚些时候我托人送些棉被进去,也免得她们着凉。”
李山没想到宋挽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这些,唇角一压,凛然道:“这都是她们自找的,夫人不必再费心了,擅闯官宅,无故伤人,她们已经触犯了昭陵律法,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不然昭陵律法的威严何在?”
李山这会儿是铁了心要大义灭亲,宋挽看着他问:“伯母年事已高,养你们兄弟三人这么大也不容易,两位嫂嫂膝下都有幼子待哺,若是她们真的获罪,你可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办?”
李山哑然。
三人若真的获罪,他定然无颜面对老父和两位兄长,还未长大的侄儿侄女也会视他如仇敌,整个李家都会变得支离破碎。
沉默了片刻,李山坚定的说:“她们如此行事,若这次的事轻轻松松就揭过去,日后还不知道会闯出怎样的滔天大祸来,孩子受她们影响只怕也不会走什么正道,就算父兄不能理解,我也要做这个恶人!”
到底是在军中待了多年又上过战场的人,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再有过多犹豫。
宋挽盯着李山看了一会儿说:“你既然已经想好了,那便照你说的做吧。”
李山离开后,宋挽去了一趟祠堂。
刚上完香,宋秋瑟的声音便在门口响起:“是她们有错在先,姐姐何须因为她们愧疚?”
宋秋瑟还是不肯走进祠堂上香,宋挽跪在蒲团上没有回头,淡淡的说:“瑟瑟,这世上很多事都是不能用简单的对错来判断衡量的。”
人心是很复杂的,因为贪欲有算计,但除了贪欲,还会有各种感情。
感情这种东西,比欲望还要让人难以抗拒。
就像宋秋瑟于宋挽,因为她是宋挽的至亲妹妹,所以哪怕她在萨苏身边杀过很多无辜的人,宋挽也希望她能一直好好的活下去。
宋秋瑟一点儿也不同情章氏,只是见不得宋挽如此,沉声说:“这点事要不了她们的命,顶多让她们吃点苦头,她们自己的贪欲作祟,这也是应该的。”
宋挽说:“我不是对章氏她们存有歉疚,我只是觉得李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从一开始就该直接跟他说明,不该用这种方式让他抉择。”
宋秋瑟持不同意见,说:“姐姐便是一开始就跟李山说了,他也不会直接把他爹娘送回老家,她们在姐姐眼皮子底下闹事,还有余地,若是在老家想些阴毒法子,不知道要闯出多少祸事来。”
宋秋瑟说的不无可能,宋挽暗暗叹了口气,如今才知道母亲当年能把宋家打理的井井有条有多不容易。
宋秋瑟也想到自己的娘和宋母,心到底是软下来,柔声劝道:“姐姐怀着身孕情绪容易消极,还是不要想这些事了,对自己和孩子都不好。”
宋挽轻声说:“我有分寸,再待一会儿我就回去休息。”
话是这么说,宋秋瑟却没有离开,站在门外陪着宋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