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恒的话还是很有用的,他刚说完,卫苑和青萼便收了手,顾岩廷理了理衣襟,再掸去上面刚刚沾染的一点儿灰尘,这才推门而入。
顾岩廷来宁康苑的次数比旁人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没到边关前他是自己偷偷翻墙来,也不敢进屋,就趴在墙上或者屋顶,透过窗户和瓦片的洞看宋挽。
宋挽多半是坐在床上的,一年有大半的时间她都怕冷,便是夏日她也不会穿得很清凉。
顾岩廷那个时候觉得,她像是这世上最娇弱的花,只要走出这扇门,就会被风摧折死掉。
到了边关,他在梦境里进过无数次这座小院,更是在院中做尽了荒唐之事。
后来从边关回来,他迫着宋挽把什么事都做过了,但到了今时今刻,他终于光明正大来娶她,这种感觉还是非常的不一样。
熟悉的房间到处贴满了喜字,挂上彩绸,目之所及都是喜气洋洋,但顾不上环视四周,他的目光便被宋挽吸引。
宋挽穿着一身大红嫁衣坐在床上,绣着龙凤的盖头将她的脸遮挡得严严实实,她的双手交握放在膝上,乖巧极了。
顾岩廷其实不是很喜欢红色,这个颜色和血一样,他杀过太多人,总觉得血腥晦气,但这会儿看见宋挽穿着艳丽的嫁衣坐在那里,他只觉得有一团火涌进自己心里,五脏六腑都是滚烫灼热的。
“恭迎大人,奴婢祝大人和姑娘恩爱白头,永不相离。”
白荷福身行礼,顾岩廷扬手就丢了几锭用红布包起来的赏钱给她,然后走到宋挽面前,深吸了一口气说:“阿挽,我来娶你了。”
顾岩廷的声音有点哑,像是紧张,又像是情动。
宋挽的视线被盖头挡住,看不到屋里是什么情景,只看到顾岩廷站在自己面前,手不自觉捏紧绢帕,心跳也快了起来。
白荷在一旁说:“时辰不早了,大人抱姑娘出门吧。”
宋清风不在了,宋家也没别的亲戚,没人送宋挽出门,只能让顾岩廷抱了。
顾岩廷弯腰把宋挽抱起来。
虽然早有准备,宋挽的头冠还是差点掉下来,她连忙用手去扶,盖头晃了晃,叫顾岩廷看到小片白得发光的脖颈。
顾岩廷眸底飞快地闪过一抹暗色,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只看向白荷问:“头冠怎么这么重?”
这话带着两分责问,白荷连忙说:“头冠是内务府特制的,上面缀着上百颗珍珠和玉石,有些重量也是在所难免的。”
宋挽不想顾岩廷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低声说:“我没那么娇气,承受得住,走吧。”
按照规矩,在盖头揭开以前,宋挽是不能说话的,宋挽的声音压得很低,怕人听见,语速也很快,不过两人距离极近,足以让顾岩廷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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