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荷和青萼把宋挽挤在中间,影竹一个人盖一床被子,睡的地方和她们隔着一段距离。
棚子里没有点灯,隐隐有清冷的月光倾洒进来,咳嗽声是从棚子角落传出来的,是蒋蒙。
宋挽听得揪心,刚想过去看看,青萼轻声说:“奴婢刚给他喂过一次药,姑娘不用过去了,再睡会儿吧。”
宋挽放松身体躺好,问:“你过去的时候用东西蒙住口鼻了吗?”
虽然她们都已经直接接触了张海和蒋蒙,多防范一点总归是没错的。
青萼说:“姑娘放心,奴婢做了防范措施的。”
宋挽点点头,脑子已经恢复清明,身体却还因为残留的酒劲儿有点发软,只能阖着眼睛闭目养神。
天刚蒙蒙亮,一群御医便出城来到土地庙给这些难民做检查。
看到难民数量如此巨大,御医也是忍不住一阵阵冒冷汗,这要是控制不住,得死多少人啊。
顾岩廷没告诉难民出了天花,而是以朝廷关怀子民的名义,让御医为大家诊治。
除了御医,随行的还有不少医女,她们很快熬了大锅汤药给所有人分发下去。
天花暂时还没办法化解,更没有法子预防,这汤药不过是一副驱寒生热的方子,给大家一点心里安慰罢了。
难民之中果然有不少人都出现了天花的症状,短短一上午,便有二十余人被带到宋挽她们住的棚子,一些医女也被分配到这里帮忙照料。
医女们心底虽然也害怕,但防范措施还是比宋挽她们做得好些。
医女们将清洗熏蒸蒙面布巾的法子教给她们,又说了一些熬药的注意事项,宋挽和白荷一一记下。
傍晚时分又有三十二人住进棚子,吴勤带着校蔚营的士兵开始在旁边搭新的棚子。
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住到这里的人数还会增多。
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下。
这种没有尽头的等待是最恐怖也最折磨人的。
宋挽帮忙熬药送药一直到半夜才停下来,她们的位置早就被难民占了,只能在外面烧着火堆靠着身边的人睡一会儿。
白荷给宋挽留了馒头,揣在怀里还是热的,宋挽没什么胃口,却还是强迫自己把那个馒头吃完。
吃了东西才有体力,有体力才能熬过这一关。
吃完东西,宋挽合上眼睛,刚想睡一下,突然听见一声厉喝:“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