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其他人走了,纪彬这才对引娘詹明说了圣人要召见他的事。
这话一出,让两人齐齐愣住。
召见纪彬?
这是做什么?
纪彬当时苦笑:“我就是不知道做什么,心里才不安。”
“我就怕让我做官。”
这话说得真心实意。
像万秀才,王知县等人那是抢着要做官。
可纪彬不成,纪彬若是做官,不说家业心血会成为别人眼中钉。
还有他靠走商起家,又跟家中父亲继母不和。
可以说处处都是雷。
如今山高皇帝远,他在这自然没什么。
真到了汴京,那就没这样自在了。
若命运掌握不到自己手中,他是不会做官的,即使坐上首辅的位置,也会仰人鼻息。
所以纪彬不愿过去。
可不做官,似乎又会触怒天颜。
甚至不仅是圣人,还有太子,他不能依靠着别人的良心活,随时担心对方可能转变心思。
如此一来,他就需要保命的东西。
纪彬挑选的,便是名声。
这名声说起来平平无奇,可名声到了一定程度,有名声的人则成了名士。
天下名士若有损伤,那会有万千人讨伐。
即使是圣人,也要顾及这一点。
纪彬不想做名士,但不得不做名士。
他在兴华府做的事,肯定会一件不少地传到圣人耳朵里。
再传到汴京朝堂中。
有时候要么没名气,要么名气大得让别人动不了你。
抛开这些来说,纪彬接触过太多在边关打仗的兵士,不说柴力鲁石等人,也不提程知县等人。
只讲一件事。
夏阳坝夏大娘的儿子。
那个纪彬从未见过,但见过书信的保义校尉,如今应该已经升职,具体职位纪彬不清楚。
但他在边关已经六年了。
从纪彬头一次见到夏大娘,她自己在家中,只有见到小货郎才能帮她念信。
那时候是永义十四年十月份,当时夏校尉已经在边关两年。
如今永义十八年九月底,又是四年时间过去。
依旧是夏大娘自己在家,虽说有几任知府照顾,但这怎么比得上亲生儿子。
她的儿子在战场上厮杀,才有了他们现在的安稳。
纪彬跟这位夏校尉从未见过,可从他身上,却看到万千兵士们的缩影。
有了他们,才有了今天的日子。
有了他们,才能在家办什么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