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若又问:“那江望之呢?”
花长老毫不迟疑:“阴险狡诈之辈,出身虽有几分谋略手段,却不在正途之上。”
这一次说完后,花长老忽然明白了什么,她带着几分恍然和了悟抬起了头。
正座之上,云卿若捏着书信一角,她垂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
花长老没有催促,耐心地等待。
室内暗香浮动,带着几分沁人心脾的冷意,整个室内的气氛都为此而沉寂。
花长老脑中想着事,不自觉地嗅了嗅。
这味道不像是花香,到有几分像是西地寒霜。
西地啊,现在已经是魔界的地盘了。
就在花长老的思绪飘远时,上首的云卿若倏忽开口:“我想做些什么。”
花长老一惊,立即抬起眼,只见上首的云卿若不知何时也抬起了头,此时正一手撑着下巴,斜靠在座位上挑起眉梢看她。
这样的姿态让贯来大气淡定的云卿若多了几分跳脱的少年气,好似又回到了过去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
花长老看她,带着几分怀念:“掌教想做什么?”
做什么?
云卿若敛眸思考了一会儿,忽而笑道:“阿盈,我这几年为了门中安稳,收敛了几分脾性,倒是有些畏首畏尾了。”
花长老摇摇头:“掌教是为了我们。”
花长老暗自叹息。
其实能在当年的新秀比武上看中姬冰玉那孩子,就足以说明云卿若的脾气始终未变。
作为多年老友,花长老知道,云卿若秉性之中,始终带着几分世俗难容的反叛。
譬如当年。
她听旁人劝说自己原谅夫婿,却偏偏咬紧牙关死不松口,决绝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看世上许多门派挑剔家世、不收女子,就直接入了尚未成名的灵霄舫,成了掌教后改了门规,并不拘门第,只要“非恶人、非男子”,她就都收给你看。
她见命运不公,就硬生生要自己走出一条路来——不止是她自己的路,更是将它拓宽成了千千万的路。
这样一个不羁洒脱的人,若非为何灵霄舫中的这些孩子,为了避免她们被报复,又何须这样收敛?
“姬冰玉、韶阳羽、连如月、凤飞霜……啊,她还是云潇的弟子……”
云卿若看着信件,她轻轻念着这几个人的名字,反复念了几遍后,忽而展颜一笑。
“阿盈啊,你看我昔日一直和你骂那些老东西,但在这灵霄舫内太久,我竟然也开始与那些家伙一样了。”云卿若摇头,“慢慢的,我竟然也有些理解他们了。”
理解他们的犹豫、理解他们的婉转、理解他们曾经暗藏在言下的期许和关怀。
花长老也笑了,极为温和:“修仙之辈虽年岁不显,但我等终究也是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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