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逢川像是听到了什么分外荒诞的话,冷笑一声:“姜晴,你在说什么?你觉得人的记忆是剧院的演出表?在电脑上随便填写排列,就能选择什么记得、什么忘记?如果我说忘就忘了,我就不会像个傻逼一样独身这么多年,就为了等你。”
姜晴强硬地说:“你等的不是我。你现在是怎么了,孟逢川,你在哭吗?该哭的不应该是我?”
他快速用手揩了下眼角,并非针对姜晴,而是积攒了这么多年的情绪在这个细小的缺口快速地爆发,又快速地歇止:“你质问我,我去质问谁?你以为我想记得那些?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从小就记得,一遍遍地做噩梦,提醒我,有些记忆我现在想都觉得恶心!可我不想忘记你,我希望你想起来,又怕你想起来,因为太痛苦了……说这些,我不求你能理解我,你可能觉得我是个神经病吧,对不起,晴晴,对不起……”
姜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言,转身进了卧室,锁上了门。
孟逢川栽在沙发里,羞于去回想刚刚都说了什么,空旷的客厅内只剩下一声叹息。
两人就这样在一个屋檐下互不理睬,她独自在卧室里迟迟不出来,孟逢川则坐在客厅里发呆,捋不出个头绪,总觉得像是把一切都搞砸了。
几个小时过去,已经是下午了,孟逢川看了眼餐桌上吃一半的早餐,严格来说不算早餐,有些晚。他起身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低声问道:“你饿了没有?我早点做晚饭?”
意料之中,她没答话。孟逢川靠在门口的墙边,像是在等着。
没过几分钟,他在门外听到她接了个电话,不知道跟人说了什么,接着传来打开衣柜的声音,像是在换衣服。
她终于打开了门,换了身衣服,手臂上挂着件呢绒大衣,看到就立在门边的孟逢川显然有些惊讶,但脸色还是冷着。
他主动又问了一遍:“你要出去?我打算做饭。”
姜晴拒绝:“不用了,朋友约我吃饭,你还要赶飞机,直接去机场吧。”
他雷打不动地坐每周日傍晚的那趟航班飞回上海,两人起初在外面吃晚饭,吃完他直接去机场。有一次她忽然说想吃他做的炒虾球,和外面餐厅的味道不一样,孟逢川便开始在家里做饭,周日那天会早些吃晚饭,等他去机场后,她负责洗碗和收拾厨房,像是成为了习惯,已经持续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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