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伺候您好好喝药,您早日康复,我好带您去戏园子看戏呀?您忘了答应我的话了,您要是说话不算话,我今后可不理您了。”
姜老太太的眼眶已经红了,小荷凑过来一只手给她揩拭干净,佩芷赶忙又说:“我逗您的,哪儿舍得不理您呀。可别哭了,让他们看到该以为我欺负您呢!”
这些故作轻松的玩笑话就差把她自己给说动了。
佩芷在房间里呆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没想到出了房门之后发现姜肇鸿、姜伯昀、姜仲昀和抱着麟儿的汪玉芝还在院子里站着。
赵凤珊语气无奈地说:“说过多少次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娘一日不起来,你们还一日站在院子里不走了?”
佩芷擦了擦脸,准备回自己的房间里去收拾下东西,再来照顾奶奶。
姜肇鸿见她连声招呼都没打,愠怒更深,厉声道:“站住!”
佩芷回头看他,满脸不解。
姜肇鸿说:“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跟那个戏子私奔去了。”
佩芷辩解:“什么叫私奔?您讲话好歹礼貌些,他是戏子,不是没教养的野人。”
赵凤珊已经偷偷扯姜肇鸿的衣袖,可他背过了手,依旧说出了口:“你图新鲜,爱在外边胡闹,我给你时间让你玩个够。如今你奶奶都已经这样,你还不知道收收心?你若是还打算跟那个戏子厮混在一起,今日不如不回这个家,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佩芷满肚子的担忧散不去,刚刚还生生忍下了一腔哭意,两感夹杂在一起,堵得她上不来气。
她看了眼伯昀和仲昀,电报唤的是“奶奶”,想必跑不出他二人之手,佩芷迁怒,说起气话来:“那你们俩谁给我发的电报?手怎么那么欠?不知道我在南京潇洒快活么……”
姜肇鸿大怒,打断她:“你还好意思问电报!你二哥怕你没收到,又发给饭店去问,对方说当晚是跟你同行的那个男人接收的。三更半夜,你不在自己的房间里,跑他的房间里做什么去?我怎么有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儿,好好的婚约给毁了,整日里跟个戏子勾勾搭搭,不成体统!”
他俨然给她盖棺定论了,佩芷自觉已经不是在说气话,只是顺他心意而已。她站在院门口朝姜肇鸿嚷道:“您觉得我不知廉耻,我便做实这不知廉耻!您也甭想着把我嫁进佟家的家门儿了,他佟家皇亲贵胄,我这辈子高攀不起。”
汪玉芝怀里的麟儿被二人的争执声吵醒,大声哭了起来,汪玉芝赶忙抱着孩子出去,仲昀跟了上去。
佩芷白了他们一眼,气冲冲地奔着自己的院子去了,留姜肇鸿在原地气得指着她不知道该骂什么。
佩芷不去理会姜肇鸿如何,而是伺候起姜老太太的病榻来。姜肇鸿和姜伯昀每日还要到商会去,仲昀时不时去洋行点卯,她跟这几个男人倒也没什么打照面的机会。
起初佩芷还住在自己的院子里,日日往姜老太太那儿跑,后来经历了两回姜老太太半夜折腾,她便直接让小荷把姜老太太院子里另一间小些的屋子给收拾出来,搬了进去,除了时不时回自己那儿去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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