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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行至岳记商行,陆婉儿与同行的岳沐之说,“我们需定个三月之期,三月之后陆记生意上所有的事我便不再过问,以后即使再有天大地变故亦不会过问。”想来婉儿是不愿抛头露面而更喜欢安于内宅的,这本就是对的,因此岳沐之爽快应下。

可陆婉儿又拿出两张空白的纸来,提了另外一个条件“那么约定日期到时,因半年来我也算为岳记用了心,所以你也需要对我有所回报,至于如何回报我还未曾想好,你要在这契约书上先行留下名字印鉴,三月之后内容由我来定,你只须放心不会让你过于为难就是。”

岳沐之虽对此举颇有些诧异,却想着以后多的是机会与婉儿消解眼下这些隔阂与误会,亦便心甘情愿的签字照做了。

其实为了救活岳记,陆婉儿甚至连自己所有的嫁妆都填了进来,哪怕是回归内宅之前,在岳记生意稍稳之后,想要拿走一笔银钱傍身,那也都是情理之中的事。

就在岳沐之重新振作大约一个月后,岳家老爷撒手人寰。毕竟药石无医之下,怎可能单靠冲喜就会当真出现什么奇迹?能拖至今日,也不过是因为用了些名贵药材,一直吊着那口气罢了。

岳府大丧之际,却是又有些好消息传来。之前派去南诏的人历时四个多月终于回来了,且竟真的让他们追回了部分钱款,当然至于去的几人自己从中得到多少好处,旁人不得而知,仅凭猜测也无法置喙,尚能带回一部分交于岳家便已是万幸。

后面俩月里,岳家生意虽无法再与之前相比,却也是重新步入正轨,生意重心也转到了南北商贸互通之上。只是岳沐之多次想与婉儿修复夫妻间的感情,却都未能如愿,一颗心冷了又怎会轻易回暖呢?

转眼二人私定的三月之期已至,陆婉儿依约而行,今日未再跟随岳沐之出府,而是独自在房中替自己收拾了一个小小的包裹,里面仅放了些提前从岳记提取的银票与部分赎回的陪嫁首饰,数额不多,却也足够一个人用上些时日。

取出三月前岳沐之自愿署名盖章的两张空白信笺,陆婉儿没做任何犹豫疑迟,在上面写下了“和离书”几字。

“世人千万,相遇几人?更遑论于相爱结缘。因此,你我二人当无悔于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之往昔,只叹造化二字着实弄人,亦愧于修行不够,令夫妻之谊罅隙渐生,方知相爱虽易,相处却难。今既已是二人不能同心,不若自此一别两宽,会及诸亲,各迁本道,或可放下心中埋怨,从此两不相欠。

谨定下和离之书,以此为鉴。

唯盼落日归山海,你我亦重归人海,往日不复见......”

在和离书的最后,亦署好自己的名字后,陆婉儿将其中一份置于信封之内,便交于下人,嘱咐其于晚上岳沐之从商行回府之后,代为转交。

下人怎知少奶奶心思,也不便多问轻装简行的陆婉儿有何行程,只以为许是回陆府探亲,亦或是去洪州城里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