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他们移步书房。
余蘅取了本《泛江湖记》来看,周相则理了理公文。
最后,是周相先开口:“殿下可曾听说昨夜宫中大火?”
“听说了,皇上去了宠妃宫里,宇清殿的小太监点灯时失手碰倒烛台,这才走了水,又因火势凶猛,如今火才熄了,可惜宇清殿已成焦土。”
“昨日还下了雪,竟也没能灭火。”
余蘅:“薄雪大风,风助火燃,本是一方压倒另一方的事,如今看来是风胜了。”
周相:“可这雪也不曾化尽啊。”
余蘅:“昨日宇清殿大火,皇上却只顾与宠妃嬉戏,皇后便去劝谏,皇上一怒之下去了慈尧宫。”
周相笑了:“竟是如此吗?”
余蘅似乎十分感慨:“陛下一片纯孝,眼下留在慈尧宫正在为太后侍疾,谁也不见。”
“殿下同老臣说句实话,昨日大火……”
“我若有这样的本事,何必等到如今?”
余蘅举起茶杯,遥遥敬了周相,而后低头喝了一口。
周相望着他,亏得多年养气功夫,才没有失态。
余蘅的态度说明两件事,第一,皇帝死了,但余蘅设法让「皇帝」继续活着。
第二,余蘅打算让太后和「皇帝」一起去死。
这可真是……
周相笑得像朵灿烂的菊花,举起大拇指:“往日不知,殿下真英豪。”
死老头子阴阳怪气。余蘅心中骂道。
黄口小儿不知深浅。周相心中冷笑。
余蘅呵呵一笑:“周相过奖了。”
“既然皇上龙体安好,那么便不足为虑,眼下最要紧的事是岭西乱党造反……”周相叹了口气,“殿下可有法子平乱?”
“此事不难,乌合之众罢了,派人刺杀乱党头领,余下散丁自然如鸟兽群散。”
“杀一人,恐治标不治本啊。”周相摸着胡子,“十月与北戎那场仗,虽然没打几日,却也让户部狠狠出了血,如今元气大伤……”
余蘅打断周相哭穷:“我有法子筹措银子。”
周相倒没有配合着露出欣慰之色,而是一反常态,冷冷盯着余蘅:“殿下,你为何假死?”
“为了家国天下……”余蘅咬字极重,“呼延斫来汴京后,我洞察北戎之狼子野心,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去北地,才与皇兄定下了「假死」之计。”
“殿下可是一早便觊觎皇位?”
“我对皇兄之心天地可鉴,不过是皇兄顾念几个皇侄年幼,才属意我监国,待皇子成年,我必定还政,请诸卿共证此誓。”余蘅声情并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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