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炳才手上缠着绷带,这时下意识握拳,便是一痛:“他们都留在北戎了。”
陆通判咳了一声:“那谁,坐下说话吧,何必对阮知州咄咄逼人。”
霍娘子正跨进屋里,正听见这句话,不假思索地呛回去:“那谁,一张嘴就是一股臭味,有没有自知之明啊?”
江宛拉了霍娘子一把,不想她与人起争执。
余蘅对江宛点了点头,江宛便过去,坐了余蘅边上的位置。
刚一坐下,余蘅又推过来一杯茶:“我没动过。”
江宛:“多谢……”
只是她现在并不想喝茶。
阮炳才慢慢道:“我们逃离时,正值罗刹部来攻,有人来寻二王子,故而他没能脱身,然则,我看他也未必想离开。”
陆通判:“只要不走,便能当大王,这买卖换了我,我也做。”
陈知军插言:“不知这二王子可否还对大梁抱有善意,起先他虽与大梁合作,但这身份不同了,行事做派自然也会更改。”
在座诸人心里自然明白,这人既然没回来,肯定是不会再回来了。
再有,这人到底是个什么人,会不会翻脸无情,转头继续攻打大梁,也未可知。
说来说去,就连霍娘子也忍不住多看了江宛几眼。
江宛慢慢道:“我不知道。”
无咎会留在北戎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她现在又能保证什么。
纵然她心里愿意相信无咎,可人心易变,不同的际遇完全可以造就出迥然相异的两人。
她宁可现在大家对无咎提防些,也别来日因为少了戒心而吃亏。
她心里的无咎,自然是肯为了救她千里奔袭的少年,她和无咎之间的情分与亲弟弟也没什么不同。
可人在权力面前做出的抉择,往往是无法预料的。
哪怕是她也一样。
“若是他铁了心做这个大王,就算仍记得与我这点微薄的情谊,到底也是立场不同,他自然要为北戎考虑,为草原子民考虑。
若你们指望我用点什么苦肉计去骗他,让他一面做着北戎大王,一面替大梁办事,恨不得将北戎人都变成大梁的奴隶,就别痴心妄想了……”
江宛站起来,目光锐利地环视一圈,然后放缓语气,“如今罗刹部叛乱,北戎人的日子也未必好过,想来也不是不能和谈,甚至和谈时大梁能占据优势,这些道理,诸位大人心中都明白,也无需我多言,告辞了。”
江宛行了礼,转身离开。
“我去看看她。”余蘅追了出去。
霍娘子看有人去了,抬起的屁股又落了回去,她清了清嗓子:“阮大人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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