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律江不悦道:“坐下……”
他们父子这两句话都是用官话说的,留了余地,没让底下那些部族头领听懂。
阮炳才忙道:“小官冤枉,不曾给二王子殿下传递什么。”
无咎则装作官话不够好,没听懂的样子,迷糊地用北戎话问了一句什么。
呼延律江眉头紧皱,再次警告大王子:“坐下……”
父子相持,阮炳才看戏看得津津有味,上次他来时,还不曾听说有个二王子,短短几日功夫,这二王子从天而降,且尽得呼延斫信任,隐隐还要压过这大王子。
二王子看起来年纪不大,倒是极聪明,观他行事滴水不漏,俨然就是一个乍得宠爱的私生子,嚣张得很。
可他既然是江宛安排的人,必然不是面上这样单纯,能演到这个地步,也算心计了得。
阮炳才一抖袖子,拜倒在地道:“大王明鉴,小臣真的不曾传递什么消息,大王不信,小臣愿解衣自证。”
大王子道:“那你们自证吧。”
呼延律江没有劝阻。
阮炳才脱衣服的动作很快,很快就只穿单衣站着了。
局面一下就变得荒唐起来。
大王子显然也后悔了。
无咎看阮炳才脱了衣服,眨巴了一下眼睛,没心没肺地看向呼延律江,用北戎话道:“父王,他在干什么,在求饶吗?”
少年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敢,目光坦荡。
呼延律江看了看大儿子,又看了看小儿子,大儿子从前还好,虽然手段阴狠,但是行事还算磊落,但去了一场汴京,却性情大变,做事阴损,心性狭隘,哪里像草原上的狼,倒是小儿子……
“回来吧。”呼延律江亲热地对无咎道,又换了官话对阮炳才说,“使者,你也起来吧,穿好你的衣服。”
大王子悻悻坐下。
阮炳才穿好衣服,也缩着肩膀坐下。
周围的北戎人不知道是不是心太大,对这样明显的一场冲突毫无关心,依旧高声或低声聊着天,喝酒吃肉。
席上,呼延律江对二王子耳语了几句,父子的心情没受影响,都很好。
呼延律江似乎采纳了二王子的什么意见,忽然扬手叫来一个护卫,他对那个护卫吩咐两句,护卫就走出帐篷了。
女奴又捧了外面烤好的肉进来,阮炳才给榆根切了块肉,榆根一边嚼,一边说:“那个大王想叫人进来比武玩。”
如他所言,很快便有六个人高马大的北戎护卫进来了。
这些人脸都黑漆漆的,在阮炳才看来都长得差不多,但是装束却不同,看来是来自不同部落的。
北戎大王亲自站起来,捏捏他们的胳膊,拍拍肩膀,很快挑出了两人。
榆根道:“大王说他们两个最勇武,让他俩先比武。”
留下的那两个大汉活动着手脚,其余四人挤进列席的北戎人中,也开始喝酒吃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