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哪里的话。”
江宛侧头喝水,她是真的渴了。
宁统笑了:“夫人不悦,原也是应该的,毕竟将夫人请来的方式不太妥当,然则这亦是无奈之举,盛赋是个粗人,不过到底没有伤到夫人和夫人的仆从,便请夫人谅解吧。”
这话说得好像把她绑来完全是盛将官一个人的意思,跟他无关似的。
江宛道:“宁将军不妨有话直说。”
“阮炳才此人,夫人应该知道吧……”宁统道,“在陛下没有另遣使节来之前,和谈的事是由他做主的。”
江宛眉梢未动:“陛下要和谈?倒是为所未闻。”
“不光要和谈,还要把定州送出去啊。”宁统叹气,似乎十分苦恼。
“将军忧国忧民,不过我只是一介妇人,割不割定州,与我无关。”
“夫人此言差矣,定州是阻止北戎人南去的第一道关隘,易守难攻,陛下要割让定州,是不仁不慈,更是昏庸。”
江宛面无表情地抬手捂住耳朵:“我什么也没听见,将军要是觉得骂得不尽兴,再骂两句也可以。”
宁统:“……”
“夫人说笑了……”宁统摸着胡子,“陛下对定州百姓可以弃如敝履,更何况是对夫人,他若不将夫人斩草除根,岂能安睡?”
果然……
这个宁统的野心不小,而且他的确准备拉着圆哥儿做大旗,那么圆哥儿的处境……
“将军的话,我已经全然听明白了,您大费周折地绑了我来,是要救我啊,是不忍心我被陛下斩草除根,您是我的大恩人啊。”
江宛声情并茂:“不过将军,您也是陛下的妻兄,正正经经的国舅爷,难道真会为了我这个与将军无亲无故的小妇人,与陛下翻脸吗?”
她问得真毒啊。
宁统缓缓吐出一口气:“夫人应该知道我是友非敌,这就足够了,当务之急还是北戎人,北戎骑兵就在百里外虎视眈眈。”
江宛捂住心口:“好吓人啊,要不将军把我送到江南去吧。”
“去江南可太远了,夫人的娘家人,江少傅不是还在汴京吗?依我看,回汴京就很好……”宁统拿起一把粗黑的剪子,咔嚓剪去罗汉松的枝叶,“不过到底是要风风光光回去,还是……”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一瞬,留出一个供人想象的恐怖间隔。
江宛手指一蜷。
宁统朗声大笑:“夫人看我这罗汉松养得如何。”
江宛看着那截松枝,慢慢道:“我的确认识阮炳才。”
不光认识,还指望他能深入敌营,去和无咎打配合。
“这就好办了……”宁统放下剪子,“阮大人似乎与北戎大王子交往甚密,又行事跋扈,本将难免要怀疑阮大人的用心。”
江宛附和道:“这是应该的,那个阮炳才奸猾贪财还好赌,的确不是个好东西,将军若有吩咐,直言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