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她问:“你这用的是什么香?”
史音打香篆的手一抖,却依旧神色如常道:“是青梅煮雪香。”
安阳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史音扫着香灰,则有些心不在焉了。
殿下三句话前才问过是什么香,怎么又问了一遍。
说起来,殿下也是五旬的人了,虽看着还是风姿依旧,到底还是老了。
一时主仆各怀心思。
不一会儿,勋籍进来了。
她跪坐在史音身侧,呈上一卷:“李员外郎近来行事,已经查明。”
“念给我听罢。”
“是……”
勋籍口齿清晰,何月何日何时,在何地与何人做何事,皆一清二楚。
“八月十七夜,集仙楼宴国子监司业符熙,言语间对祭酒江正颇多抱怨之词,道是其疏旷渎职,早该让位……”
“慢着。”安阳听到此处才算有了兴趣,“这李牍挑拨符熙弹劾江正,是想要把江正拉下马,可他与江正又有什么梁子?”
“倒不为江少傅,他曾与江少傅的嫡孙起过争执,郑国夫人便与已故靖国公夫人起了争执。”
安阳颇有兴致:“什么争执?”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言语争锋,靖国公夫人说不过,就撒起泼来,寻死觅活的,郑国夫人却不惧,当面扔下一把匕首,直言要死就快死……”
“哈哈哈……”安阳笑得拍桌。
史音和勋籍也捧场地低头掩唇,陪着轻笑起来。
笑了一会儿,说回正事。
“殿下,可要派人拦一拦员外郎。”
安阳随意摆手:“有什么可拦的,由着他折腾去吧,难道还能把天捅破了不成啊。”
……
“骑……狼?”
骑狼低下头,在她耳边道:“现在我叫毕勒格,你记住了。”
“毕勒格,毕勒格……”江宛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会不会被发现?”
说来话长,骑狼不答,只说:“我是来救你的。”
“你要怎么救我?”江宛环顾四周。
江宛和北戎人聊天并不是第一次。事实上,她常常找人聊天,也不管别人听不听得懂,就是一通乱说。
所以她跟骑狼接近的这一会儿并不引人注目。
时间紧迫,骑狼道:“霍五娘安排了人,我们会放火烧山。”
江宛不由喊道:“你们疯了!”
喊完才想起捂嘴。
秋冬季节天气干燥,火一烧起来,人能不能逃掉还是两说。
骑狼:“这是他们的神山,一旦烧起来,他们一定顾不上你,你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了。”
江宛听得目瞪口呆:“不行,你们与其放火烧山,不如……”
不如什么呢?
江宛想到那些回阗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