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对他太重要了,容不得半点意外。
可他已经烧了。
余蘅看着那点灰烬,觉得二十年来,头一次体会到「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原来霍娘子建议江宛危难时向余蘅求救,并不是觉得余蘅是个好人,而是她已经给出了一个让余蘅无法拒绝的条件——一座坟的位置。
纵横西北的霍五夫人已经替江宛算好了一切。
可越是如此,人间的无常便越是险恶。
机关算尽,终落空。
……
回转后,便有宫中的太监来传了信,让江宛明晚进宫赴宴。
这次场合正式,毕竟是要宴请北戎王子,所以江宛还是要穿着大礼服的。
但天又很热,一想到沉重的发冠和礼服,江宛心里就有些不情愿。
不过到底是宫中派人来传的口信,哪怕她病得起不来了,就算爬也要爬进宫,死也要死在宫里。
梨枝正要去准备,江宛忽然想起一事,又叫住她:“对了,过来投亲的蒋娘子如何了?”
梨枝回忆着:“不过每日做做针线,寻常是不出房门的。”
“好,那你去吧,顺道把无咎给我叫进来。”
江无咎来时,满脸写着抵触。
结果,江宛什么也没和他说,只请他在书房中央站一会儿。
江无咎就别别扭扭站了。
一炷香后,他有些站不住了,便抬手挠了挠头。
江宛却忽然抬头瞪他:“别动……”
江无咎顿时定住,眼珠子瞪得好大,见江宛又埋头画画去了,才委委屈屈放下了手。
不对!画画!
“你在给我画像!”江无咎喊道。
江宛点头:“过来看吧。”
江无咎脸红红的,似乎想转头就走,但还是一步一坑,无比沉重地走到了江宛身边。
然后,他激动地探头一看。
纸上却是一只小猫,圆头圆脑,眼睛大大,怪可爱的。
“这是……我?”
江宛把笔在涮笔缸里搅了搅:“准确来说,是我眼里的你。”
无咎皱起眉:“什么意思?”
江宛没答。
她一直觉得无咎对她的保护欲有点过度了,她去哪儿他都要跟着,她干什么他都要掺和一脚。
可他还是个小孩子,纵使身世坎坷了一些,以至于早熟了一些,也不该背着那么重的包袱生活。
“我不是小猫。”无咎闷闷道。
“我却情愿你做小猫……”江宛望着他,“也不要你做笨蛋螳螂。”
螳臂当车,人却要知道量力而为的道理,也要有自知之明。
明明就是小猫咪,就算爪子锋利了点,也不能把自己当大老虎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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