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话。”他气息清缓。
她也就不置可否地轻笑,一边听郁承拆开塑料碗碟的声音,一边顺着漫不经意地问:“怎么就想到搬家了呢。”
“工作原因。”郁承没透露太多。
调情可以,想要闯入私人领地,不行。他向来界限分明。
怀歆垂下眼,又想笑。
她今日心情很好,没计较很多,闲闲散散地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有的时候也歇会儿,让他得以安静地吃两口饭。
——从香港迁居到北京可是项大工程,她知道他必然是累极了。
不知为什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女人的第六感”,怀歆总觉得郁承的情绪实则不是太高涨。他是真的想有个人陪陪的。
于是饭后她问他:“要一起看部电影么。”
“好。”郁承轻轻笑。
“看什么呢?”
“不想看很累人的,你选吧。”
她明白他的意思:“好。”
最后挑了《海蒂和爷爷》,一部德国电影,天真活泼的小姑娘在阿尔卑斯山的草甸上和放羊的祖父一同生活的故事,蓝天白云,绿草茵茵,很恬静安宁的故事,像是一首温柔的夜曲。
片尾字幕缓缓上浮的时候,两个人无声地待了一会儿。怀歆望向窗外,夜色如水般静谧。
气氛太好,她不忍破坏,但心里总有些念头无法驱散,迫使她问出口来:“怎么了?能和我讲讲么。”
怀歆没说的很清楚,甚至完全是不明不白,但她知道郁承能听懂。
听筒中安静片刻,响起他幽幽一声叹息。
“有时候我希望你不要这样明察秋毫。”他低低地,说的话很高深莫测,语气却十足温柔,“但是妹妹问出口了,我其实心底里又是高兴的。”
怀歆知道自己曾经对他是误判了——她觉得他像一本包装精美的书,里头繁文缛节,锦诗集词。翻开肯定一把子浮华璀璨的好光阴。
可惜不是。
长久以来他给人的感觉更像是条染着墨香的谜,虽简简单单只有一句话,几个词随意拼凑,却无论如何都猜不透,看不穿。
她从未真正走近他。哪怕触到也觉得指尖尽是空茫,所知甚少。
他将自己包裹在一个桃核之中,初尝觉得温甜,但谁又知一口咬下会不会碎了牙齿。
桃核纹理分明,其间会有缝隙吗?怀歆不知道,也不敢贸然尝试。
“所以……是因为……”
她到底也才二十岁,碰触真心的事情做起来仍显得笨拙,也不知需说些其他的什么话。好像以往的伶牙俐齿能言善辩都丢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