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平措略略一想,“有些道理。”
“丞相所说的那个人,可是汉人闻汀?”吾鲁图只在心内将数个人名过了一遍,便准确找出其中一人来。
“不错,闻汀此人是当年最先随昆息戎归顺我北魏的那一批南黎文官之中的闻律远的儿子,他与他父亲不同,偏爱舞刀弄枪,他的祖母是从南疆出来的人,对于南疆的蛊虫他也是有所了解的,如今他正在麟都守城军中做副统领,若能派遣他去边关为将,或能痛击南黎。”
乌落宗德说道。
而呼延平措捋着胡须,“他真有克制南疆蛊虫的办法?”
显然,先是谢繁青登基为帝,再是绥离丢失,这两个消息令呼延平措有些无法接受,他甚至于在此刻心生动摇。
“皇上,臣以为,绝不可以给汉人过高的权力。”吾鲁图看出他的几分动摇,便立即低首劝道。
“院使这是说的什么话?”
乌落宗德趁热打铁,“皇上,臣早有谏言,我大魏入关建国已有几十载,适当用些汉人,臣以为不是坏事。”
呼延平措没说话,他将手里的刀丢给金鳞卫统领,来回踱步思索了片刻,才道:“贸然换下吐奚浑还是不妥,便让那闻汀到他身边去,做个副将,若他有法子制住南疆军是最好,即便是汉人,朕也金口玉言,给他论功行赏!”
“皇上圣明。”
乌落宗德当即低头拱手。
夜色无边,笼罩于北魏宫廷,各处宫灯濯染,好似点点天星。
从帝王的寝殿出来,乌落宗德才要走下阶去,便听得身后传来吾鲁图的声音,“丞相待汉人还真是好得很,收了两个汉人义子不说,连闻汀也得您引荐,如今已经是个从二品的副将了。”
乌落宗德回过身去,老神在在,“是院使待汉人偏见太过,仇恨太过,闻汀是我大魏之臣子,既能用,又为何不用?”
吾鲁图冷笑一声,“依下官之见,汉人只有做奴才的时候才是乖顺的。”
他说罢,便朝乌落宗德敷衍行了一礼,径自撩起袍角,快步往阶梯下去了。
乌落宗德瞥一眼他的背影,回头又见兰涛不知何时已经立在不远处,那石栏旁的宫灯照得他身形稍有些佝偻。
“若非是谢繁青激得皇上如此震怒,引得皇上着急整治南黎,你今夜所谏,只怕又要落空。”
兰涛见他走近,冷不丁地开了口。
“这么多年,唯有这次的时机是最恰当的,”乌落宗德同他一起往长阶下走,面上露了点笑意,“五皇子与福嘉公主的死,是皇上心里的一根刺,只要是沾了谢繁青的事,皇上少有冷静的时候。”
“若闻汀这回事情办得漂亮些,他在朝中开了汉人得重用的先例,以后你再向皇上进言也许会容易些,可是宗德,”兰涛将拂尘移到手肘处托着,一双眼睛看向他,“要让汉人与伊赫人拥有同等的地位,这恐怕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