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戚寸心还还没下楼,便听底下的子意来报,“姑娘,柳絮姑姑说,太子殿下已经出宫多时了。”
“什么?”戚寸心一下站起来,随即又问,“柳絮有替他给我传什么话吗?”
“并未。”
子意摇头。
戚寸心不用细想便知道谢缈出宫一定是为彩戏园的事,可他这一回却偏偏自己去了,是他还在为昨夜的事情生气?还是事出紧急,他来不及等她?
可现下没有太子的手令,她根本没有办法踏出宫门一步,更不提去找他了。
如月亮般浑圆的圆窗外吹来凉风几许,她抬头看向那片蓊郁翠竹之后掩映的青苍山崖。
自九重楼重启之后,皇宫的禁军都换防到了玉昆门,玉昆门外,紫垣河与九重楼都不受禁军护卫,也没有人守。
——
西街楼巷之中的每一户都是一个院子再加一座木楼,木楼一般有两层,层层连接两道回廊,将院子包裹其中。
“远之义弟,我就说我大哥有办法吧?”身着靛青锦袍的青年对坐在旁边的雪衣少年说道:“这个秦越可是我哥好不容易找到的门路,他是彩戏园地下场子的管事之一,虽说要的钱的确不少,但我们家有钱啊。”
“不知山岚义兄他是如何找到这个秦越的?”
待上茶的女婢走开,丹玉才压低声音问。
徐山霁挠了挠头,“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哥他还在挨父亲的骂呢,叫我先溜出来带你和沈小公子一块儿来找这个秦越,他一会儿就到,到时你可以问问他。”
丹玉闻声,便偏头小心地瞧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谢缈,他垂着眼睛,偶尔咳嗽几声,端得一副病弱之姿,神色不清,也并不说话。
这二楼的厅堂有些暗,几扇窗都关着,唯有一道敞开的门才能透进天光,空气中有一种潮湿的霉味若隐若现。
脚步声渐近了,丹玉才端起茶盏,便瞧见一个身着琥珀黄长袍的中年男子抬步踏进门槛。
他就是那日在彩戏园里短暂露面的彩戏园第四个管事——秦越。
“徐世子没到?”
他才放下拎在手里的袍角,略微扫视了屋内坐着的三人,目光却是有一瞬在谢缈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下。
“我大哥有事耽搁了,他一会儿便会过来,但这桩事,我们三人也是能跟你谈的。”徐山霁朝身后的小厮挥了挥手。
那小厮当即上前来,将厚厚一沓银票递到秦越的面前。
“秦管事数一数。”徐山霁抬起下巴,富家公子哥的派头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