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毫不敢走,每一块的拼接都严丝合缝,错『乱』的浮雕鎏金画卷逐渐在她一双僵冷的手下显『露』半面真容。
嶙峋的山壁,汪洋江河,多少城阙残破,万千烽烟燃烧,衣衫褴褛面容枯瘦的百姓,曝尸荒野的汉人军,跪倒平原的战马,被作伊赫人打扮的兵士踩在地上的“黎”字旗帜。
黄铜冰冷,每一块拼接的,竟触目惊心的破碎山河。
甘源之战。
仕人之耻。
那一年,边关大破,伊赫人铁蹄踏过中原北的土地,屠杀大黎百姓的血淋淋的画面。
戚寸心握住最后一块黄铜浮雕,用双手奋地它移动最终的位置,拼凑出一个身穿貂裘,手握弓弦,大半张脸满蓄胡须的伊赫人,他在隔断南北的一条江河之上,用一双睛看向对岸。
那里南黎。
机关“咔哒”一声响,那个拼凑完整的伊赫人像忽然下陷,北的半幅画卷随之陷落,要不戚寸心及时抓住边缘的黄铜块,她整个人就又要落入底下那黑沉沉的,好像个旋涡一般的石洞里。
底下对的,就那个鳄鱼潭。
“我拼好它,先生您这做什么?”戚寸心一双手紧紧地抓拼图边缘的黄铜块,仰脸朝上面喊。
“底下的鳄鱼不吃人,只要你松手下去,自有一道门向你敞开。”
那道苍老的声音传。
“我要下去,就算失败,对吗?”戚寸心几乎不敢去看底下黑洞洞的一片,她高声喊,“先生,我拼错吗?”
“无一处错漏。”
那声音里隐含几分笑意。
“既然我没有拼错,那先生又为什么要我离开?”戚寸心的声音止不住颤抖。
“你为你夫君而。”
那道声音却说。
“先生为什么觉得我为我夫君的?”戚寸心已经冻得麻木,可她还咬紧牙关,不肯松手。
“世间传道授业者众,若为读书明理,姑娘有千万选择。”
他蓦地停顿片刻,话锋一转,“你,要为你夫君多添一道助。”
“就算我真的做先生的学生,那您会帮他吗?”戚寸心反问道。
“谢家下,与我无关。”
那道声音里不带丝毫情绪伏。
“您都说不会,”戚寸心仰头,却仍看不清上方晦暗之下隐藏的境况,“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为我自己的?”
她话音才落,周遭忽然静谧下。
“先生?”她试探地唤一声,却始终无人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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