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些本不是错觉,
那么在那夜扼住她喉咙的是他,杀了颜娘和那些护院的,也是他。
戚寸心蜷缩着蹲在廊上,一只手紧紧地揪住衣襟,她在脑海里无法克制地去想象,想象那个清晨她听到的水声,也许是他在冲洗满是鲜血的双手,也许是在擦拭那柄剑刃上残留的血迹。
她浑身血液几乎冷透,身体也无意识地出现细微的颤抖。
再度看向那白玉剑柄,
戚寸心脸色苍白,唇上新红的唇脂也早已被她抹了个干净,她的眼眶泛红,浑身都是冷的。
他是故意的。
他知道她见过他的这枚白玉剑柄,所以才会在离开的时候,亲手交给她这样东西。
他就是要告诉她,
颜娘是死在他的手里,而他也并非是她以为的模样。
漫天绮丽的霞光里,红衣少年就在那道门外回抱她,下颌抵在她肩上对她说了这样的话。
她终于明白他那句话隐含的深意。
他亲手戳破谎言,又在离开的时候主动撕破伪装,是要等她什么样的反应?
她又该如何反应?
后背一身冷汗,戚寸心本能地要去拽掉手腕上的银珠手串,那颗铃铛早不会响了,可无论她怎么用力,即便拿来剪刀,竟也还是铰不断缠在尾端的红丝。
她蓦地想起那日他替她戴上这手串时说过的话。
迎着拂面而来的湿冷水气,戚寸心呆呆地坐在廊椅上,雨声掩盖不了外头越来越嘈杂的声响,仿佛这座城今夜没有人可以安眠。
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戚寸心才回过神。
她冒雨跑下去开门,一双眼还什么都没看清,便有一只带血的手撑在她的肩膀,推着她往门内去。
院门骤然合上,推她进门的人便倒在了雨地里。
檐下昏暗的灯火映照出那人一张面容,戚寸心只看了一眼,便失声喊,“姑母!”
她匆忙去将戚明贞扶起,却看见她腰腹间已经被鲜血濡湿一片,她满脸惊慌,“姑母,您这是怎么了?”
她用尽力气想要将戚明贞扶去廊上,却被戚明贞按住手臂,她低头便见戚明贞朝她摇头。
戚明贞打量着她那一身殷红的喜服,她向来严肃的面容上竟露出了最为温柔的笑容,她点了点头,勉强开口,“我好歹是瞧见了你穿这身衣服的样子,真好看……”
“姑母……”戚寸心眼眶里砸下来的眼泪混合着脸上的雨水滑下去,“姑母我这就去给您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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