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戬始终没有抬眼,垂着眼皮,低声道:“之前说的那件事,我想了想……还是罢了……周公也是到了成王弱冠之年,方归政成王,我还早,我怕我没法把控朝政……”
束慎徽看着他:“陛下可是遇到难处?”
“没……就是我不想……”他目光游移,喃喃地道。
束慎徽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此事再论。另外关于——”
“那个事也再说吧!”束戬忽然打断了他。
“容我再想想……出兵是大事,朝里也有人反对……”束慎徽见侄儿终于望向了自己,眼神之中,却似带了几分哀告和祈求。
“三皇叔你也辛苦了这么久,你好好休息几天,这个事以后再说……我走了……”
他胡乱说完,转身迈步,匆匆入了宫门,身影随之消失。
束慎徽在原地又立了片刻,转身回来,含笑命百官解散。
接下来是一年当中唯一一次接连七日的休沐,正月初十那日,朝廷方重启朝会。人人欣喜,和摄政王道别后,纷纷散去。
束慎徽亲自将贤王送回府邸。临分别前,贤王屏退左右,低声询问到底出了何事,少帝为何改了主意,既不应他请辞摄政,也不肯下令发兵。
这两件事,束慎徽已提早和他说过,见少帝如此,此刻心中未免顾虑。束慎徽安慰他一番,道无大事,只是临时发现尚未做好相关准备,这才推迟。贤王便也不再多问。分开后,束慎徽径直回到王府。李祥春已在等他,随他入了书房,闭门低声道:“正旦前,敦懿太皇太妃夜探陛下,回来后,独个儿在后殿圣武皇帝神位前口出怨言,还似涉及庄太皇太妃,言辞不敬。”
“都说了什么?”束慎徽问道。
老太监将话重复了一遍。
束慎徽静默着。
“殿下,陛下宫中,或许也有可探之处。老奴在宫中多年,若是殿下许可,老奴也可……”
“不必了!”束慎徽阻止道,“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