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翻了翻。
路牌木削而成,上面写着模仿中原文字而得的狄文,姜含元识得,有这狄将的身份和名字,“都尉昌海”,为防造假,还烫有一个火漆印鉴。
都尉在狄国军中相当于大魏的常号将军,份位不低。没想到今夜竟在这里不明不白,做了刀下之鬼。
樊敬问她,“将军,下面如何行动?”
姜含元望了一眼路上停着的长车,“今日已是第十天。我们若是扮成这支人马运送辎重,一路过去,是会安全些,但速度太慢了,即便装上空车,也是拖累。我担心枫叶城那边万一出事——”
她略一沉吟,“继续全速前行,必须要在半个月内赶到!这里也不能久留,完事立刻上路。”
樊敬应是,转身领人清扫地方。取了口粮的补给,更换健壮的马匹,再将全部的尸身连同车辆移到林中藏好。
杨虎和另外一些受了伤的士兵正在处置伤口。数杨虎伤得最重。插入他肩的箭头带有倒钩,深深地嵌入筋肉,不能直接拔出,只能慢慢剔取。
他坐在一堵断墙之上,光着肌肉扎紧的上身,随行军医拿刀,替他剔开筋肉,他的额上冒着豆大的冷汗,咬着牙催促:“快点!你这慢腾腾的在干什么!生个娃娃,都能满地跑了!”
军医口中嗤笑:“我的杨小将军!你倒是去生啊,生个我看看——”说着趁他不备,刀尖一撬,“叮”的一声,一只染透了血的箭头被剔了出来,掉到铁盘上。一团污血跟着从伤口处涌了出来。
杨虎只觉疼痛钻心,大叫一声,正龇牙咧嘴,忽然看见姜含元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立刻忍痛,闭上了口。
姜含元问过那另外十几人的伤势,道都是皮肉小伤,并无大碍,安心了些,最后走到杨虎的面前,问伤势如何。
军医替杨虎清洗了伤口,又麻利地上药裹伤,笑道:“箭头取出来了,所幸没有伤到关节,小将军皮肉厚实,养养就会好。”
姜含元颔首,随即望向杨虎:“很疼吧?樊叔说你为拦鸣镝,奋不顾身,险些出事。”
杨虎见女将军望来,眸带关切,言语温和,脸腾地暗热,心砰砰跳,只摇头说不疼,又道:“怪我无能。若非樊将军及时击杀了人,拦下哨箭,此刻怎样还不知道。我也要谢他的救命之恩。”
樊敬平常总是冷着脸,对杨虎和一干年轻气盛的士兵的举动处处加以压制。杨虎等人本对他有些微词,背后老樊老樊地叫,说他狐假虎威,此刻再回想方才那惊险的一幕,杨虎不但佩服得五体投地,更是羞愧,又感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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