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的时候,他面上原本含着的笑意消失,神色转为严肃,目光直落她脸。
她也望着他眼,没有任何的避让,便如此,二人又对视了片刻,他凝定的肩忽然略略动了一下,缓缓点头。
“甚好。我会将你父女二人的忠心,上达到陛下面前。”他的语气,带了几分如他素日里与大臣对话似的口吻。
“末将代父亲多谢摄政王。”
姜含元向他行了一个郑重的全礼。
他看着她,唇角动了动,应是笑,算作回应,随即便停在了原地,既没话,也没再继续片刻前那脱衣解带的动作了。
她也不动,行完礼后,站直,依然如方才那样,立在榻前。
就这样二人相对,默立着,忽然,似有一缕暗风从外间而入,竟透过了重重的帷帐,侵入内室,惹得烛焰大片跳跃,二人烛影亦随之在锦帐里轻晃。
内室里的气氛,忽然好似也凭添了几分尴尬。
他的目光掠过她身后那张阔榻上的锦绣被衾,微微清了清嗓,再次开口:“姜氏,那么……”
他略略一顿。
“歇了?”
他重又看向她,语气里,带了几分征询的意味,却也无需她的回答,问完了,便不再说话,默默转过身,再次背对着她,又一次开始宽衣解带。
只是这一回,不知何故,或是束带扣绊卡住,过程似乎不顺,许久,方解落了他身上的那枚文玉腰带。
他一手执带,悬于架上,又低头,慢慢地除着最外层的衣裳,这时,听得外间传入了一道谨慎的轻微叩门之声。
“何事?”
他停了手,转过头,应声发问。
前来叩门的是李祥春。
“启禀殿下和王妃。陛下来了,人就在外。”
那老太监在外间门外说道。
他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好似陡然间松了下来,迅速又整好衣物,一把扯回束带,很快系好,随即转向她,用带着几分歉意的口吻解释道,“陛下应是听闻了今晚的意外,等不住,亲自来了。我先出去瞧下。”
他说完话,神色已恢复成了他一贯的沉静,迈步朝外去,走了几步,忽又停住了,再次望向她。
“姜氏,你想必乏了,不必等我,自管休息。”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那几重纁赤帷帐之后,伴着轻微的开门和闭门声,脚步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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