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的晨光以他为中心散射全身,安静又不带任何攻击性。
这样美好宁静的画面,乌桃的心里突然涌上一阵奇异的感受。
像漂泊无依的游人有了归宿。
像那只没有脚的鸟有了栖身的大树。
迟弈于乌桃而言,是特殊,是例外。
是兜兜转转,还想要爱的人。
所以她要尽快想清楚,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乌桃悄悄低头蹭了蹭迟弈圈在她身前的胳膊,然后悄悄挪到一边,准备起身离开。
谁知迟弈比她想象中敏锐。
明明上一秒还舒睡的人,下一秒就能清醒冷静地将被挪开的胳膊收紧,低哑危险地警告她:“乌桃,你又想跑?”
乌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她现在是明白了自己对迟弈的心意。
可她觉得,并不是爱就一定可以在一起。
乌桃觉得自己有心病。
这心病是导致她没办法坦然爱一个人的原因。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坚持不爱任何人。
为什么会没有爱一个人的能力。
为什么当初的她从来都没发觉自己内心深处最想要的是迟弈。
她觉得自己不完整。
更担心自己未来有一天还会犯病。
迟弈——
他那么那么好。
他值得全心全意的爱情。
而不是自己这样,一个不完整的,连自己都不爱,连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人。
乌桃在别人眼里总是清冷淡漠,好像看透了一切。
可实际上,她的淡漠源自于对这个世界的排斥和漠不关心,她连自己都看不透。
这样的乌桃,怎么配得上迟弈的爱慕。
可这些话她没办法和迟弈讲。
如果她始终找不到原因,那无异于给了他空欢喜,再将他打入地狱。
乌桃对不起他太多次。
不能再有下一次。
乌桃平静地拨开他的手,嗓音却微微发颤:“迟弈。”
“时间到了。”
迟弈不可置信地看着乌桃,浑然不觉自己正死死抓住乌桃的手腕,额上青筋直跳,眼尾也发了红。
他一字一句地说:“乌桃,你永远比我想象中更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