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陶, 你终于肯见我了。上次的事情,我再认真说声抱歉。前日粽子可吃了,喜欢哪种口味?昨日我府中有些零碎事务绊住了脚, 你……有没有等我?”
一见到陶心荷, 程士诚的目光便粘在她身上不动,连泡珠一般说出许多话来,几无气口停顿, 急迫之情可见一斑。
对方如同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般举止失措, 陶心荷反倒淡定了不少。
带一丝路上行来的晚春初夏的微凉晨风, 陶心荷拢了拢肩上披帛,伸手示意伯爷入座,自己直等到下人奉上茶点、拜访妥当、束手退后静立, 才微微前倾身子、款款开口:
“劳伯爷费心。那日事情不必再提, 想来以伯爷的光明磊落,总不会再发生了吧。父亲已经安排了致贵府端午节礼的回奉, 希望不要怪我们简薄失礼。伯爷今日驾临, 还是为着陈家提亲之事么?”
黎明时分下过一阵急雨, 陶心荷还为此心情低落。不过雨势来得急去得也快, 她踏出房门时候恰好雨停, 空气里水润润的,反而舒爽。
现今, 太阳破云而出, 金灿灿的日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漫射进花厅, 陶心荷坐在主座, 整个人都沐浴在光亮中, 脸庞越发显得皙白滑嫩,身姿更被勾勒得窈窕有致, 程士诚但觉喉头干渴,滚动好几下。
可惜,上次莽撞吓到了阿陶,如今一屋子下人在场,自己行事总要掂量些,她毕竟是要脸面的管家女子,再不假思索地动手动脚,只怕真会恼怒于我。
程士诚如是想,也只能管住自己的手脚,管不住痴缠的眼神。
两人之间,一时静默,下人们更不会出声,只有花厅里插瓶的时令花卉散发着馨甜香气,填充气氛。
一夜未曾进食,此时本该去往膳厅用饭了,陶心荷感到肚肠翻腾,大约是身体索要食物的意思。
在静谧中她甚至走了一会儿神,不晓得顾凝熙后来用饭了没有,总不会有人傻到守着触手可及的满府饭菜,硬生生饿自己两整日吧?
“吱吱”鸟鸣声传来,它伶仃站在窗棂处探头探脑,被机灵的下人挥手一赶,又扑棱棱飞走了,倒是提醒了陶心荷。
陶心荷笑了一笑,重复方才言语道:“伯爷贵人少语,容我再问,今日有何见赐?若是为陈家催促,我父亲前日应该与伯爷交代清楚了,总要等命格批算结果出来,再行商议不是?”
程士诚不过是打着为旧友问询何时适合上门提亲的由头来见陶心荷的,这两个成年男女彼此心知肚明,因此,他郎声回应:
“既然阿陶都这么说了,我便去安抚他们一番,好女值得静等,蔷娘是好姑娘,就像她姐姐一样。不知道我需要等多久才能捕获佳人芳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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