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的神情很认真,并不是单纯哄着人开心。
白发苍苍的席京看在眼里,眉宇间泛起惆怅。
他沉默了,而后若有所思。
其实,还真有个关于席梨芝母亲与她的秘密在隐瞒。
老爷子一直犹豫什么时候和她坦白,但没想到,犹豫之后,会是在他身体出现问题的今天。
他有些担忧,也有些释然。
也好,说完了,就再没了瞒着她的事情。
他年纪大了,谁也不知道哪天会出更严重的状况,席家不想自己走之后,孤苦伶仃的孙女有朝一日被迫接受耳聋的事实,才来怪他的隐瞒。
而那时,他已不在人世间,没法再宠着她哄着她讨原谅。
在九泉下也会不安心。
这样想着,席京:“陪我说会儿话吧。”
“好。”席梨芝乖顺点头,眉眼间温婉灵动。
落在席京的眼里,怎么看都觉得孙女像极了她已经死去的母亲。
基因越是传承相似,越是让他担忧。
床边馥郁清香,是新开不久的金叶美人蕉。
原本那盆景里的旧花枝枯萎,没想到,根部生出的新枝叶,如今开出了相同颜色的娇嫩花朵。
席京看着她:“你妈妈很漂亮,也很温柔,但常年需要戴助听器,还记不记得了?”
席梨芝点点头,虽然老爷子忽然提起妈妈,让她有些不能明白缘由。
记忆中的妈妈确实因为听力不好,常年都要戴着助听器,记得有次半夜她喊妈妈,摘了助听器的楚昭华就躺在身侧,却什么也听不到。
最后她抱住妈妈,楚昭华才睁开眼,赶紧戴上那对小小的仪器。
那也是年幼时的席梨芝第一次懵懂明白,原来妈妈的世界,没有了助听器,是没有任何声音的。
即便,距离有多近。
席京长舒气息,闭了闭眼,似在追忆,也似有丝悔意:“你妈妈其实是你爸爸的初恋,两个人在一起,的确真心相爱,不过……被我棒打鸳鸯,你爸爸才不得已娶了你同父异母哥哥席知州的母亲。”
她愣了愣,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棒打鸳鸯。
从七岁时跟着老爷子在住宅生活,印象中的爷爷并不是以门当户对去衡量别人的狭隘者。
席京睁眼,看出她的表情困惑,笑着问:
“芝芝,你知道爷爷当初为什么反对吗?”
“为什么?”
她在心里翻来覆去寻找,却找不准原因。
席京忽然就不再笑了,而是用苍老的眼眸怜爱的看她,静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事实:“因为你妈妈的耳疾不是后天造成的,而是遗传性耳聋。”
遗传性耳聋。
这话里的遗传两个字,是席梨芝的预料之外,她愣住,错愕睁大了眼睛,忽然就明白了许多事。
遗传,指的是由于基因和染色体异常传给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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