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季延崇想的是将源茂连根拔起。
她忽然没来由地觉得,他可能真的能做到。
他有着绝对的自信,会虑周藻密思考、有条不紊地计划,然后不择手段地实施,为达目的无所不为。
而这一切都建立在,他觉得有趣的前提上。
他会因为觉得有趣而回来抢源茂,也会因为偶尔一次生气而决定搞垮源茂。
和这位大少爷比起来,沈愉初的想法就显得太过正常以至于无趣了。
她没考虑过太远的未来,只想好好打工,赚工资,还房贷,再好好打工赚工资还下个月的房贷。
她嗫嚅一下,“我……再考虑考虑。”
这个计划太远大且疯狂了,她其实根本没考虑参与。
对于她明显的敷衍,季延崇也没追究,收起目光,轻描淡写道:“晚上去我家?”
沈愉初一晚上受了太多惊吓,再多的惊雷也吓不动了。
她眼神闪烁,随便找了个烂借口,“我没带洗漱包。”
“你常用的牌子我都买了,衣服……”他上下扫她一眼,谛视视线像X光扫描,声调略哑下去,“可以让人送。”
沈愉初冷笑。
还买了她用惯的洗浴用品,是笃定她会再跟他上床是吧。
“虽然你帮了我,我很感激。”近幼稚者幼稚,她被激出了逆反心理,凉声道:“但恕我直言,我们不是什么可以共度夜晚的关系吧?”
“真遗憾。”
季延崇明显假意地叹了口气,方向盘一旋往右,转向开往她家的方向。
沈愉初还在意外他怎么这么轻易妥协,就看见他不疾不徐地睨来一眼,似铺设陷阱般循循。
“没关系,我不急。”
就像她已经无处可逃。
*
沈愉初一晚上没睡好。
梦里,孙宏达骂她,廖永新哀怨诉她,刘总和刘总夫人打架波及到了她。
还有季延崇,深更半夜站在一棵枯死的大树旁,老港片的阴间打光,绿光从下至上,阴恻恻笑着伸出魔爪,“你……别……想……逃……”
一哆嗦吓醒了,浑身冷汗。
艰难拖着疲惫的身躯上班,照例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买早餐。
排队结账时,有个不熟的同事跟她打招呼,“早啊Amanda。”
“早。”干站着有点尴尬,沈愉初寒暄道:“买早餐吗?”
同事突然掩嘴笑了起来,“你也没吃早餐吧。”
沈愉初晃了晃手里提着的三明治。
“啊……”
如果沈愉初没看错的话,同事脸上流露出的表情应该是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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