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关怀的嘱咐声,觉得似乎很久没人这么关心自己了。
他忽然有些后悔,如果早几年认识她,她是不是会更开心一点。
然而,他哪里知道,若是早几年认识常锦礼,她就不是她了。
就在常锦礼给他擦拭身体的时候,她明显觉得比起几个月前,他瘦削多了。
心下不禁就多了一丝心疼。
她指尖的温度带着些暖意,继续帮他轻擦,却被任顾碰了碰她的后背。
“好了,锦礼,上来睡觉吧。我的身体我知道的,睡一觉就好了。”
常锦礼还是不放心,“你上次的事情之后,我担心你体质差了,你得好好养养身体,不要老觉得自己年轻,什么都可以的。”
“嗯,好,都听你的。”
任顾心里是有些恼的,因为很快就是体能检测,他的身体近来确实差了许多。
或许师长都不会允许他参加,但是,他为了尽快回归队里,和大家一起并肩作战,他说什么都要争取。
*
海浪声卷起,一浪又一浪地拍打在岸边。何德美戴着一顶黑纱大帽,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也站在岸边,身旁却站着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
“这里是八百块钱。”她从小珍珠手包里掏出一卷小报纸递给他。
在男人即将要接过钱的时候,又将手缩了回来。
“答应我的事情,你得做到。不然,这钱,我也有办法让你吐出来。”何德美笑得有些阴冷,男人咬着一根烟,用牙齿抖了抖灰,说话有些模糊,“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说完还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她抬了下下巴,任由手里的一团报纸给他扯走了。
她摸了摸嘴唇,看着落日缓缓在海平面落下,又回身看了一眼那在幽暗的夕阳中,还在闪闪发光的茶餐厅。
迈着优雅的步伐,沿着海岸线,慢慢地走着。
李仁义曾哭着给她来过电话,“仁义,不要哭。等妈妈赚到大钱了,就回去接你。”
几乎是每一次,她都这样回答着。
以前有常锦礼帮她看着孩子,她也是偶尔看一下,现在离开久了,竟也真的不想了。
她将手掌伸出来,似乎是想抓住从手心上溜走的余晖。
她的手掌戴的也是黑纱手套,她没有摘下来。
手背上现在都是丑陋的疤痕,一个个被人用烟头烫伤的。可是又有什么要紧的,她得到的钱,谁又能说不是她赚来的呢?
不是她不想见仁义,而是她不知道见了,是不是得“全副武装”,哪一天孩子问了,“妈妈,你身上怎么这么多疤?”她又该怎么解释呢?
再等等吧,等钱再多点,她就能接走仁义和母亲了。
何贵丹的来电,她是一次都没有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