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凉,月光凉,血却是热的。
他不动声色抽出腰间的剑,冷了眉目。
一时间,空气中只剩下刀剑相碰的声音。
银穗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有许多可以想的。
可是剑从他胸膛破出,脑袋空白的那一刻,他连枝枝,都想不起来。
他向来不怕疼,只是若是疼太剧烈了,还是会影响他挥剑的速度。
但幸好,这是最后一个杀手了。
他手骨青白,染上不知道是谁的血珠,缓缓滴落成痕。
“噗嗤——”
他未转身,这一剑,他知道被刺到的那个人,活不了了。
他也没有力气转身了,甚至没有力气,去抽出那一把剑。
他的胸膛之上,赫然插着一把长剑,那象征着楚国皇室的银穗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砰——”
这是他砸落在地的声音,他从未觉得世界如此地安静,又如此地吵闹。
耳边的风声被无限放大,剑再次刺入血肉的声音缓长而绵密。
他甚至出现了幻觉,血泪遮掩下的月亮,缓缓向他而来。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近。
月光依旧清清冷冷照着戈壁,照着成片的黄沙。
它照着千里之外的那座宫殿,却捎不来那一声原谅与思念。
远处的帐篷依旧在欢歌载舞,爱|欲从来都只是寻常事。
只是啊。
只是满是黄沙的戈壁上,蜿蜒的血痕恍若要爬向月亮,失去意识的人在等待死亡。
那些曾经用沉默和爱恋写下的一切,如今都还给沉默,还给爱恋。
就如同满匣子的信,都在大火之中葬。
他以月光为葬,死在初见时沐浴的阳光。
桃花纷飞于她发上,万千惦念,都是空谈一场。
*
有关谢嗣初的一切,知晓全貌的,只有那一轮清清冷冷的月亮。
它依旧洒下些光,偶尔向痴痴望着它的人给予一两丝目光。待到夜深人静,悄无声息时,任由乌云掩盖光华,不再理会这人间的嗔痴。
细弱的雨滴很快从屋檐落下,轻飘的雨丝顺着风,打在楚映枝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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