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风愈来愈寒,早些时候浓烈的日光此时也散了个干净,天空一副阴沉沉的样式,看着便是快要落雨了。
早已有人准备好了白伞,随在公主身后。
清荷还在絮叨地说着什么,直到搀扶着的人手轻轻一动,她才安静下来。
此时御花园中,靠近湖边的凉亭空无一人,被寒风吹起的湖面荡起些许波澜。
清荷向后望了一眼,从小丫鬟手中接过白伞:“你们先回公主殿吧,公主这边交给我就行。”
清穗离宫了,清荷就成了公主殿的大丫鬟,小丫鬟们哪敢不听话,忙行礼退下。
待到人都消散之后,清荷面上的担忧才显现出来,忙上前一步,紧紧搀扶住了公主。
“公主...”小声唤着,却也没立刻开问。
今日公主能一人从御书房出来,公主的计划应当就成功了大半。但是看见脸上满是泪痕的公主,即便知晓公主是装的,她还是心疼了。
楚映枝的确有些脱力,父皇面前,她一刻都不敢放松。
若是她露出一丝端倪,父皇都应当会立即察觉到。
她虽使了些小计谋,但还是一直吊着一颗心。父皇手袭来的那一刻,她手中的银铃铛差一点就要摇响了。
若是十三从暗门后破门而出,事情便到了最坏的地步。
她轻轻松口气,望向担忧的清荷,安慰道:“没事的,只是有些累。今日一趟,虽然不知道父皇信了几分,但是总算让父皇应下了。”
清荷皱眉:“清荷有些不明白,皇上为何会同意公主的计划。如若公主的计划失败了,皇上不就不能...”
楚映枝被搀扶到了石凳之上,轻轻活动着自己僵直的腿,顺道解释:“清荷,你不该这么想。你应该想,如若我成功了,父皇能够得到什么。”
看着清荷依旧有些愣神,楚映枝轻笑着说道:“傻清荷,只要我在父皇手中,便是我的计划失败了,父皇依旧能够拿到想要的一切。”
清荷心猛地被刺了一下,但是对着此时笑颜的公主,她又说不出如此煞风景的话,只能轻轻应下,希望公主能够自己察觉到。
但是许久都未等到公主面上神情的变化,清荷手捏紧腰间的荷包,还是问了出来:“公主,我们真的要让世子...死吗?”
从前提起谢嗣初,楚映枝定是要僵硬一下,但是这一刻,她无一丝异常。
风很轻,她的笑也很轻。
她轻笑着回答清荷的问题:“谁知道呢。”
清荷半跪下来,在石桌旁为她捏腿,放松僵直了许久的肌肉。
待到腿全然恢复时,楚映枝从怀中拿出一方奏折,轻轻打开。
“公主,这是?”清荷已经起身,好奇看着这奏折。
楚映枝将折子递过去:“淮安地势特殊,本就受不得雨。之前我们去淮安时,大雨连绵几日,淮安便有洪灾之势。这几日京城日日飘雨,淮安也未停歇。此时虽还未到洪灾的地步,但是定然人心惶惶。如此境地,应该要暂时困住谢嗣初了,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有了更多的时间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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