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办理入住的小哥叫安东尼,一个亚裔,他一边微笑自我介绍着,一边请三人出示证件办理入住。
阿随摘下羽绒服的帽子,从包里的夹层翻出护照,搁到前台上。
“一个双人房,一个单人房是吗?”
安东尼跟他们确定着,翻开一个相册,找到几间空房,先让那对情侣挑选。
阿随参观着这个酒馆,俄罗斯怀旧风味很浓,多是红绿色调,入门正对着的便是一面泥砖砌成的墙,一个熊头玩偶挂墙上,几副相框裱在周围,错落有致,一共七张,有酒吧工作人员的合照,世界杯倒计时的欢呼瞬间,几乎都是合照,唯独最右边的那张是单人照。
室内的光线昏暗,那张照片也暗,没等她凑近些许看清人的长相。
收银台那边有人在叫她。
那对情侣。
女孩兴致冲冲地牵着她的手,说:“我们住在三楼走廊尽头,浴缸在客厅的房间。”说罢,女孩朝她意味深长的眨了下左眼。
阿随亦笑,眼睛微微弯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推了女孩的肩膀一把。
“看不起单身狗么。”
这对情侣是她一路向北的路上机场偶然间遇见的,到今天已经相识半月,旅途中有人上车有人下车很正常,大家都是各自人生的一段旅程,目前队伍里的几乎都是一些中国国籍的混血儿和留过学的,想来这边出船看北极熊,这对情侣也一样,决定这一站是他们的婚前旅行,只不过他们在异国他乡遇人不淑,不会英文的他们撞上地陪和导游卷钱跑了的坑。
恰巧在问路的时候被阿随撞上,阿随很大方的给他们指路,后来得知大家的目的地一样,于是就一路至此。
阿随也不是留学生,只是大学不知道读什么,所以报了英文专业,刚巧此程用上了。
路上她没少吃狗粮。
安东尼展开单人房的相册,让她挑一间合眼缘的。
安东尼说:“这里的每个房间装潢陈设,都是我们精心设计,独一无二的。”
阿随拉下围巾,专心地欣赏着每个房间的设计,最后挑了一间顶楼的,小阳台面向正门出去的街道。
“好的,”安东尼微笑着合上相册,拿起她的护照,“麻烦摘下口罩,我核对一下。”
说罢,他便注意到那对情侣身形一僵,面面相觑。
倒是台前的这位女士没有任何扭捏,摘下一边带子,露出一张素颜。
素到不能再素的素颜瓜子脸,细碎刘海间的细眉长而弯,接近于菱形的大眼睛下点了一颗泪痣,眼距稍宽,额头眉骨不高鼻梁来凑,频起频坐又频起,接着小巧挺翘的鼻头,嘴角平整的小嘴巴……
精致,无辜,柔弱。是这一整张脸给出的几个关键词。
她颧骨上的青紫淤痕更衬得她没有攻击力,宛若轻易就能死掉,生命像花一样短暂。
除了那双菱形眼睛下的泪痣显得诡异,其余部位没有一丝有攻击性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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