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指尖拂过灵牌上凹陷的字迹。
视线逐渐变得有些模糊,沈非衣抿唇,眨了眨眼,而后将眸子掩了下来。
那羽睫压下的瞬间,便瞧见一颗晶莹从眼中滚落,几乎没有触碰到脸颊,就直接砸在了地面上。
沈非衣的拇指指腹轻拂在凝字上头,细细的摩挲着,她甚至能感受到指腹上传来的凹陷下去的粗糙的触感,细细的木茬刺得她手指有点发痛。
沈非衣抬手,一边攥着袖摆草草在颊边轻拭,一边指尖抚着刻字。
“我身量比你要高一些,你那时绣嫁衣,亲口吩咐尚衣局将料子做大一些,我就应当早些知道,你是为我绣的。”
“我知道你讨厌大皇子,上一世你还同我骂她来着,可你偏偏这一次......”
“你恐怕早就做好了替我挡箭的准备了吧,不然为何祖母将你赐婚给大皇子是,你都没有丝毫的歧义。”
“你为什么要这样...表妹......”
“即便我上一世为了救你死了,可你的命,从来都是你自己的啊.....”
“......值得吗?”
沈非衣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半晌,她才叹了口气,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指尖从那灵牌上抽离。
“秦玉凝,”
“下辈子,为自己而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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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凝的尸首用了香汤和黍酒擦洗后,在第三日,随着秦家人一同送去了漠北。
沈裴和沈君晔之间的争权并未影响到前朝和郢都的百姓,可沈非衣大婚之日那般大的阵仗和破城而入的将士,却足以让人知晓,这宫中要变天了。
沈君晔的党羽在朝中被尽数清除,升官的升官,罢黜的罢黜,砍头的砍头,太后忙得不可开交。
直到一封来传沈裴战事大捷的书信送到宫中,才将赵沅清的忙碌暂时停歇了下来。
事因她病了。
赵沅清一直体弱,永和帝和先帝相继去世,已经伤了她的身子,这么多年来执掌朝廷,殚精竭虑,元气早已耗尽,极近油尽灯枯。
她憋着一口气硬撑到了现在已属实不易,加上秦柏宜和秦玉凝的死,对她更是打击。
可她一刻也不敢松懈,清除党羽治理朝政,直到传来了沈裴战事大捷的消息,她这么多年来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才松了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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